她耷拉着眼,向何願遞上了一瓶飲料。
何願一怔,似是沒料到女孩的行為。
正當她伸手準備接下飲料時,宋君悅忽然收回了手:
“哎不對。你都頂替我的位置了,可沒飲料給你喝。”
言罷,她轉身從地上的紙箱子裡抽出了一瓶純淨水。
直接塞進了何願手裡:
“喝水吧。”
“謝……謝謝。”
何願握着純淨水又坐了回去。
隻聽“呲”的一聲,宋君悅擰開了汽水飲料。她仰着首噸噸噸的灌了大半瓶後,發出了一聲舒爽的感歎。
接着,她轉來藐視般的眼神,眼尾一挑:
“我說你這人還真奇怪,得了好處還賣乖。特地來我面前耀武揚威來了?顯得自己有關系有能耐,牛逼哄哄的?”
何願急得放下純淨水連忙擺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隻是我、”
她頓了頓,糾結了許久對于自己丈夫在外人前的稱呼:
“隻是我家人幫我求得了這個工作機會,所以我就去了。我根本不知道這是建立在損害你的利益上。”
“正常人呢,就會好好的裝聾作啞,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多好的職位啊,市重點小學教師,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不像你,家裡人随随便便就能安排進去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做到裝聾作啞。”
何願因羞愧而颦着眉:
“這本就不是我應該得的,這形同盜竊,和山賊土匪沒什麼區别!”
宋君悅笑出了聲。
“況且,以我的能力也根本沒有辦法成為市重點小學的教師。我是從貧困山區裡來的,從小到大都沒有上過學,好不容易來到州央進入成人班讀書考學曆,在州央師範大學讀了本科。不像你,一路都是正統教育,還是國家重點大學的本碩。你才是真正有能力,配得上那個位置的人。”
質樸與真摯從她的眼神裡流露而出。
她的羞愧與自責也并不似僞裝。
宋君悅落在何願身上的眸光放軟了幾分。
但嘴巴裡的刀刃子根本沒停過:
“州央師範大學的本科,不會也是你家裡人幫你買的吧。”
“不是的!是我自己考的!”
“能從成人班考上大學?這種人可少之又少。除非有過人的毅力,或者智商比較高。但我看你這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樣子。你就這麼來找我,不怕我打你一頓或者訛你一筆錢?”
何願有些為難:
“打人的話不太好……但是錢的話可以商量……如果數額太大我一下子拿不出來,可能要讓我攢一段時間。”
宋君悅歎笑一聲:
“我真覺得你有點傻冒。”
轉溜的眼睛停在了門口那一堆大包小包的禮物上,宋君悅指了指:
“那些東西是給我的?”
“啊……都是送給你的!”
何願點頭如小雞啄米。
“那我不客氣了。”
說着,宋君悅直接蹲下身打開了一箱牛奶。
她行雲流水的拿出一盒,将吸管一捅,嘬了起來。
咕咚咕咚嘬了大半,她才繼續道:
“你既然已經辭職,我也就既往不咎了。隻是那個小學,我也不會去就職了。”
對于宋君悅的回答,何願驚懵着臉。
“啊?為什麼?”
“公辦的學校不适合我,拿錢少,煩心事多,人際交往可比教小孩更有門道。況且我又沒什麼背景,去到那兒我也隻能當炮灰。”
蹲在地上的女孩仰首望向何願。
她似笑非笑:
“你叫何願?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了,我叫宋君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