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願走出了教室。
她一把握起宋君悅的手:
“君悅,你決定來規小任教嗎?”
“嘁,你是傻冒,我又不是傻冒。我腦子進水了要來規小任教?”
宋君悅翻了個白眼,抽出手。
背到身後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隻為抹去自己一路因緊緊抓握電驢把手上而滲出的汗液。
“那你……”
宋君悅下巴揚了揚:
“這些孩子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你還真想混在一起上課?别說我不幫你啊,我在這裡上課你給我算課時費,不收你太多,給你一個底價。反正我現在在私人機構任職,目前隻有下午排班,早上空閑還能到你這兒做個兼職,豈不美哉。”
何願欣悅:
“你找到工作了?”
“你以為我是你啊?就我這條件,哪裡不是求着我去的?我就職的機構可是州央的知名企業,待遇好拿錢多。畢竟我現在缺錢,先賺夠了錢再考慮發展問題。”
“缺錢?發生了什麼事嗎?”
眼見着何願面生憂色,宋君悅趕緊解釋:
“我爸媽打算把縣城老房子賣了,到城裡和我一個住。他們手上的積蓄不多,老房子賣掉也換不來幾個錢。所以得靠我把首付湊齊,他們再添上一些讓我在州央買套房子。到時候我每天下班就能回家吃上熱乎乎的媽媽飯了!”
被朋友的幸福所感染,何願的目光裡不僅僅是羨慕,還有發自心底的慶幸:
“真好。”
宋君悅從何願流露出的羨慕中敏感察覺到了一絲苦澀的滋味。
雖不明顯,雖全全被欣喜覆蓋,但就這麼一瞬揪扯了她一下,讓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把排班計劃好,還有那些資料啊教材什麼的,給我準備一份。包括辦公室裡,還得給我添個桌!”
何願認真點點頭:
“好!”
“何願。”
宋君悅叫了何願一聲。
一聲過後,那雙從來淡漠的雙眸露出了溫熱的真誠: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又傻,又讓人喜歡。”
難得直爽。
何願愣了愣。
不再給予生疏關系間的客氣恭維,何願也敞懷一笑:
“你也很讨人喜歡。雖然你嘴巴利得很,但是心腸比誰都軟。”
“嘁。”
一改方才,宋君悅進入了工作狀态:
“你想好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了嗎?”
何願點點頭。
“我們的第一步是要打破規小存在的惡性循環。”
堅定的目光裡是對一切的強穩把握:
“現在新學期剛到,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上報報名人數。隻要我們想辦法擴大生源,争取到這一季度的評定,就有機會拿到州央教育局更多的撥款。有了錢,完善學校設施,保障教職工福利,就能招到更多的學生,打破惡性循環轉為良性循環。”
何願的話洗刷去了宋君悅眼裡的一層層質疑。
宋君悅曾以為何願隻是一個僅有一腔沖動的熱血青年,亦或是空有一顆聖母心的愛心泛濫者。
她承認,她輕蔑過,也嫌棄過。
但一步步走來,何願用行動剝落了她對她的所有偏見。
“雖然你的暢想有一些天真,但這的确也是唯一的辦法。你打算怎麼樣擴大生源?”
宋君悅這麼說并不是趁她往日的口舌之快,而是以如今規小身陷谷底的局面,所有的設想都顯得無比天真。
無力,而又不現實。
希望渺茫的前路如果連可能性都不去設想。
就真的完了。
“校車。”
何願早有應對的回道。
“校車?”
“如今這裡是唯一的規小,對于遠在其他區域的人而言,距離的确是最大的問題。隻要解決了距離問題,或許能恢複原本應有的生源。”
宋君悅眨巴着眼睛:
“所以,在沒撥款之前,買校車和雇司機的錢,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