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隻想用最鋒利的齒撕破他的皮膚,咬開他的血肉。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彌補落在肖縱身上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
她的決然揪在他心口,連呼吸都讓他隐隐作痛。
她似是将他的感情視作累贅,厭棄般的急于撇開,嫌惡着要棄而遠之。
她急于與他割席。
直白坦言——她根本不愛他。
“沒用對嗎。”
他似苦笑了一聲,很是無措:
“不管我做什麼都沒用。不管我做什麼,你根本不可能施舍我一分一毫的回應。”
他用到了施舍兩個字。
就猶如現在他哀求的模樣。
他的矜正,他的端雅。
他穩持的氣度與風骨。
就這麼一瞬之間全然坍塌了。
何願閉上雙眼,死死摁滅了心底每一絲觸動。
她與他之間,本就不該擁有這樣的感情才對。
從北子坡中學初見那一刻起,他是她的老師。
他們本應一直都是相互禮敬的師生關系。
她會懷着感恩與敬仰去對待他,他們會維系着這牢固的連接,在接下來的人生道路上走很遠很遠。
他為什麼要執迷于她的愛,又為什麼用盡手段迫她沉淪。
在那條狹窄的單行線明明她已經與肖縱執手,他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行闖入其中?
是錯的。
莫許的糾纏是錯的。
她會對莫許産生與肖縱相同的情愫更是錯的。
她不能這樣。
何願搖頭:
“我們之間本就不應該産生這種東西。”
這句話仿佛在說給他聽。
更是在說給自己聽。
“應該與不應該,又是誰決定的呢。”
何願詫異望着他,就像望着一個陌生人。
她不解又驚恐于他的執迷,她從未經曆過的執迷。
她曾像現在這般推開肖縱。
可并不需要多麼過分的力度,肖縱便會頃刻間消失不見。
然而莫許像一個瘋子。
撕開溫和的罩衣,是癫狂的内核。
即便她如何執起尖刀在他身上劈砍,他都堅守着執迷步步向前。
靠近她,擁抱她。
對她說:
我愛你。
這種執迷讓她一時汗毛豎起。
因為他将自己藏得毫無破綻,即便陪在她身邊,即便同枕而眠。
時至今日,才剖現在她的面前。
陌生又恐懼。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躁亂不安的心。
混淆在氣憤與怨怒中的恐懼又摻雜着奇異的悸動。
她站起身,想大步離去。
可他卻一把握住了她的腕。
阻止了她前行。
“莫許。”
她沒有再看向他:
“放了我吧。”
“願願,雞蛋糕還熱着,趁熱吃表皮才酥脆,我知道你最喜歡了。晚上我們早點休息,可以在被子裡看一部電影,今晚,你想看哪一部?”
帶有溫柔笑意的溫聲挑響着她的耳膜。
腕間冰涼的手越束越緊。
“莫老師。”
她重拾起這個生疏的稱呼。
終于回過頭去,用如寒刃般的目光割向他發紅的眼眸:
“您教我要狠心,您教我不被歉疚支配,我已經全都學會了。”
輕如羽般的手從他掌心抽走。
同時,也抽去了他心間僅存的溫熱。
大門關閉的聲音是他與她之間的休止符号。
他陷在黑暗裡,任寒涼侵蝕。
越墜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