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力和小沈氏帶着隋家的人進了門,明行葵等都跟在後面,同隋家幾個孩子在一處。
明行葵長得矮,落在人群裡也不過是一點點,她往前走青山怕有人傷到她,便将她抱在懷中。
那個叫阿遲的少年回頭瞧了一眼,視線落在被紅燭抱在懷裡的明行葵,大眼瞪小眼的。
明行葵不甘示弱,仗着自己是孩子,直直的打量他,時不時眨眨眼。
給少年瞧的連忙轉過頭去。
明家從前極少待客一則是明家官職不大,二則是親族都在老家。
明力又素來是個不愛裝太多心眼子的人,平日裡活得也灑脫,不像官場上的許多同僚,白日上朝晚上酒宴,這邊拉扯完那邊拉扯。
無非便是個六品小芝麻官。
明力看的還是比較開的。
過了門,一路到鴛鴦廳,明力領着隋家幾個人到二門外的書房叙話,小沈氏則領着一堆孩子同姑娘到鴛鴦廳。
鴛鴦廳的丫頭也都是全嬷嬷再三強調過的,以璎珞為首幾個丫頭站的好好的,見人來了笑起來忙打簾子。
鴛鴦廳外的簾子也換了雪灰色牡丹條紋的,淡紫色的一塊長布垂了下來,外頭迎着風吹,簾子本就薄透,任風一吹,簾動,照出幾處影子來。
“快坐。”小沈氏笑道,“璎珞,快倒茶來。”
璎珞笑着哎了一聲,拿了茶盞來一一奉上。
鴛鴦廳那張刻着祥雲的長桌子平時就幾個姑娘連同家裡的姨娘坐在一處還隻覺得空,現在滿滿當當的孩子圍在一起,稍分了次序都坐下了。
“你們愛吃什麼茶?”小沈氏笑着問看着年紀最大的一個姑娘。
那姑娘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笑不漏齒,一雙杏眼眼尾帶着小,臉頰有些紅潤,頭發全部都盤在腦後,幹淨利落之中多了幾分柔美。
上身穿了件桃紅色的長褂子,底下配着翠綠的長裙擺,裙擺底下一段織金。
“沈伯母不必客氣,我們素日的茶也都吃得慣。”隋家姑娘抿了嘴一笑。
“那就倒牛乳茶吧。”小沈氏笑笑,“平日裡我們家幾位姑娘也是素來吃牛乳茶的。”
幾個隋家姑娘自然沒話,隻颔首笑了。
明行葵瞧着明行昭和明行可幾人,隻覺得南北方差異還是有一些的。
明行昭和明行可生在南方長在南方,而眼前這幾位隋家的姑娘恐怕都是在北方長大,不僅衣裳款式不一樣,盤的頭發也不一樣。
明行昭雖然才八歲,可頭發也是照例規規矩矩梳的,宛個鬓配個花,紮個钗,幾位隋家姑娘不同,都是将烏黑的頭發盤在腦後,底下不留,看着極利落。
璎珞都倒了牛乳茶,又上了幾碟子幹果和點心。
還是梅花格的蓋子一打開,幾個小隔間分别有一盤蜜餞,又上了一盤棗花酥,海棠糕,和雲片糕。
小沈氏都費心安排了南邊的糕點,果不其然隋家最大的孩子還好,好奇也隻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餘下兩個小的都好奇的盯着瞧。
“沈伯母。”其中一個穿着嫩黃長衫褂子的姑娘開了口,胸前的衣裳繡着一團蘭花,看着伶伶俐俐的,“這樣的糕是怎麼做的?”
“拿模具壓了的。”小沈氏隻笑,“快嘗嘗好不好吃,同你們平日吃的糕點可是不一樣?”
隋家姑娘都拘謹,略略嘗了一口隻沒再動。
“好甜!”坐在剛才說話的人邊上的姑娘開了口,一口咬了半塊海棠糕又吐了出來,半塊吐在手掌心,弄髒了白紗梅花紋的裙擺。
璎珞連忙上去拿了帕子給她擦。
衆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打轉。
“是不合胃口還是燙着了?”小沈氏也忙起身去瞧她。
隻見那穿白紗梅花紋的姑娘皺了皺眉,一張粉嫩如桃花瓣的小臉有些不悅:“不好吃!”
“春蘭!”隋家的大姑娘皺眉低低呵道。
叫春蘭的姑娘任由丫頭給她擦嘴又漱口,隻輕輕皺了眉,又把另外半塊放在桌上。
“做什麼?”春蘭揚了揚頭,“口味不一樣,沈伯母又不會見怪。”
“沈伯母不會見怪,你猜母親會不會?”中央穿着嫩黃長衫褂子的姑娘稍稍偏了頭,将話遞到春蘭臉前。
春蘭的臉色一瞬間變了,坐着沒再說話。
小沈氏臉上依舊帶着淺笑,手裡攥着帕子,身子傾了傾,繞開話題:“你叫春蘭不是?在家裡排行是幾?”
春蘭聞言笑眯眯的,伸出手張了手指比劃了一個七:“七!我在家裡排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