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明行葵一起來隻見外頭日光尚好，昨夜見了小沈氏也覺得心裡平安了些，她一坐起來隻見紅燭撩簾子，輕輕皺着眉頭。

“這是怎麼了？”明行葵疑惑的瞧她。

“四姑娘。”紅燭拿了貼身的裡衣一邊替她穿上一邊道，“昨兒晚上老爺急忙忙的叫人去喊大姑娘到外面書房說話，一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明行昭？

明行葵也覺得有些奇怪：“爹爹喊大姐姐過去做什麼？”

紅燭輕輕搖了頭，眼中有些閃躲。

“你可是有什麼話想說？”明行葵道。

紅燭一邊給明行葵扣好身前的扣子，一邊道：“……四姑娘，我總覺着和昨夜咱們從太太那出來以後發生的事情有關。”

這一句話倒是把明行葵拉了回來，原本剛醒腦子還是蒙蒙的，紅燭這句話倒是讓明行葵想起來昨夜的事情。

那尊白玉觀音是明行昭送的，在明行葵出了鴛鴦廳之後，明确聽見一聲屋裡人砸東西的聲響，莫不是那尊白玉觀音？

那明力又為什麼又把明行昭喊了過去？

明行葵隻覺得一早上起來便有些心累，她這小腦袋瓜不局限于年紀，轉的也飛快。

“這話先别亂說。”明行葵下了床，“父親大約是查問大姐姐的功課了，上回查問了大哥哥的。”

紅燭聽了，也忙笑起來：“是啊。老爺素來是最在意姑娘少爺的功課的，等姑娘再大一些，老爺也要瞧姑娘的功課呢。”

*

早膳照例趕了時令的蔬果，明行葵往嘴裡送了一個小奶馍馍，圓圓胖胖半個手掌心的大小，一口正好能塞進去。

小廚房在明行葵這裡花心思是小沈氏的關系，明行葵之前有意無意的聽明行可說過，明行可從前的吃食還沒明行葵這麼繁瑣，到底是有些看人下菜碟的。

“大姐姐那裡平日裡都吃些什麼？”明行葵忽然想到明行昭，好奇的問了一嘴。

“大姑娘年紀大一些，平日裡用的比姑娘花樣多一些。”紅燭道，一面撿了食盒裡的小菜一一擺出來，“姑娘快用吧，一會還要去上學呢。”

明行葵用完了早膳，把其他的分給了屋裡的丫頭，又讓小廚房往鴛鴦廳送了一道梅花湯餅。

“你晚點給小廚房拿兩吊錢去。”明行葵臨出門的時候對青梅道，青梅應下了。

去精舍的路上，明行葵順帶去了隔壁的慕學齋，明行誠在裡面，隔着窗子喊四妹妹，明行葵沖明行誠揮了揮胖乎乎的小手，轉了一圈沒見着明行昭。

明行葵一腳剛踏進精舍裡頭，身後明行可便跟着進來了，氣喘籲籲的隻喊哎喲：“我在後頭看見你了，喊你你沒聽見，你這小耳朵。”

明行可佯裝怒意的拿手揪了揪明行葵的耳垂。

“我沒聽着。三姐姐别怪罪。”明行葵說着，隻見明行可坐下後打發了丫頭退後，自己一邊整理東西一面道，“有一件事情，你聽說沒？”

“三姐姐說的是什麼？”明行葵道。

“昨夜，父親突然把大姐姐喊到書房去，聽說一晚上都還沒回來，我剛剛從慕學齋繞了一圈，也沒見着，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事情？”明行可輕聲道。

明行葵搖搖頭：“若是有什麼事情，父親定然會說的，三姐姐别亂猜。”

明行可有些無趣的撇撇嘴：“就你正經，看着年紀小小的，怎麼一副深沉老人的模樣，莫不是你是什麼山海經的小妖怪？穿在小孩身上吓唬人的？”

明行葵睜着眼睛瞧她：“三姐姐怎麼知道，既然被三姐姐知道了，那我可就……”

明行葵故意張開手吓唬她，明行可原是這幾日隋先生給布置課業，讓她瞧山海經，明行可不過随口一說，誰知明行葵裝着真真的，正好窗外一陣陰風吹過，夏末秋始，明行可又想起今日府裡底下人竊竊私語的謠言——關于小沈氏沒保下來的男胎。

明行可聳着肩，上下搓了搓手臂，明行葵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為她真是被自己吓到了。

隋先生照舊來上課，對府裡發生的事情和一切底下人說的閑言碎語一概不論。

“四姑娘。”隋先生喊了明行葵的名字，張手拿了明行可桌上的一本書遞給明行葵，“你如今也漸漸開始認字了，這本書你也看着瞧瞧，雖對你來說有些勉強，但你不懂随時可以來問我。”

明行葵接了那書，隻見封面寫着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