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蠟收拾桌子,替了紅燭的班,轉頭瞧見明行葵躺的安逸開口問道:“今日是頭雪,姑娘不出去瞧瞧雪景嗎?”
明行葵沉默了一會道:“有些冷,晚些時候再去吧。”
綠蠟沒再說什麼,忙完又給明行葵編頭發。
明行葵現在頭發也長長了,披散下來能到肩膀,綠蠟手笨,做不了這個活,忙到一半倒是不小心扯了明行葵的幾根頭發。
明行葵疼的輕聲嘶了一聲,綠蠟忙住了手,喚了青梅進來。
“青梅,快來給姑娘編頭發。”綠蠟急得喚救兵,青梅在外頭看着小丫頭掃雪,聽見聲進來瞧見綠蠟一副手足無措的輕輕抿嘴一笑,卻沒說什麼。
明行葵被綠蠟扯得頭皮隐隐有些作痛,卻也忍着沒開口。
綠蠟站在一旁束手無措的模樣。
“這幾日,全嬷嬷找你有什麼事情?”明行葵想着想着忽然開口問她。
青梅娴熟的給明行葵編了個雙鬟髻,兩側的頭發垂在耳邊,倒顯得她格外乖巧,一張粉臉更稚嫩一些。
“倒沒什麼,前些日子幹媽常常喊我出去一同給老爺太太祈福。”綠蠟幹巴巴的開口。
“祈福?祈什麼福?”明行葵瞧着她,頭發被青梅分成兩縷,青梅素來安靜,平日裡在明行葵面前當值,也常常一語不發,做事也如她性子一般溫和,總是溫溫柔柔的,青梅給明行葵編發,明行葵這才覺得頭發好一些,剛才被綠蠟扯得真是有些痛。
“去山禅寺祈福。”綠蠟一五一十道,“幹媽給太太求安康……”
綠蠟這話說到一半倒是隐隐有些說不下去了,明行葵轉眼瞧她,之間綠蠟的臉微微有些紅。
“怎麼了?”明行葵輕輕皺了眉。
“……幹媽還給我求了姻緣。”綠蠟漸漸低下頭去。
明行葵這才恍然大悟。
綠蠟今年十三歲,過了年便是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也該是成親的年紀了。
明行葵忽然一笑,覺得自己從前對綠蠟有些過于在意了,這樣想來,綠蠟也不過隻是一個小姑娘罷了。
明行葵心裡忽然間如霧般對她的心結散了一大半,擡眼笑了:“綠蠟姐姐好福氣。”
綠蠟羞得滿臉通紅不願意再說了。
明行葵也沒再多問,這個事情不是自己能說的話,做得了事的。
青梅給明行葵編完頭發又取了絨花來給明行葵挑選。
“綠蠟姐姐幫我瞧瞧,什麼樣的好看。”明行葵道。
花梨木的長條盒,一打開是鋪的軟軟的布,上面放着幾隻絨花,各色各花都有,絨花雖然沒有金銀珠寶造的那麼珍貴,可更适合明行葵,況且易做,平日裡掉了磕了也不心疼,便是戴在頭上也不覺得重,綠蠟暗地裡總覺得絨花不夠奢華,可偏偏明行葵喜歡的緊。
綠蠟瞧了眼明行葵,上前看了看青梅手裡的長條盒,輕輕點了一支白粉櫻,又點了支嬌紅月季。
“就這兩支吧。”明行葵點點頭,青梅取了給明行葵簪在發上。
“綠蠟姐姐挑的好。”青梅輕聲開口了,給明行葵簪到發上後,自己先退了幾步細細瞧了,“這兩支配在姑娘發上,就好像在春日一樣。”
綠蠟見了也高興。
明行葵見二人都盯着自己瞧,索性開了那長條盒,一人給她們撿出來兩支來。
“雖然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你們也挑一支吧。”明行葵開了拿盒子遞給綠蠟和青梅。
綠蠟挑了一支玄色的杜鵑花,青梅挑了支繡球。
綠蠟瞧青梅拿了繡球,一個勁的捂嘴笑,青梅拿在手裡細細瞧了一會露出一個輕輕的笑:“多謝姑娘。”
明行葵又替紅燭和青山各撿了一支放起來。
明行可生怕明行葵不去,又遣了身旁的大丫頭蜜霜來瞧一回。
明行葵正伏在案上瞧着床邊寫字,綠蠟望見蜜霜嘴裡帶着笑的去替她撩簾:“你怎麼又來了一趟?可是三姑娘有什麼事情吩咐不成。”
蜜霜嘴裡哈着白氣,手上抱了個湯婆子,一身鵝黃的衣裳配着耳下銀白的珠子。
“四姑娘,我們姑娘說,喊您中午一起用鍋子呢,菜都吩咐好了。”
明行葵聽了握着筆先笑:“三姐姐一上午的時間同我說了兩回了。”
蜜霜也笑了:“我們姑娘惦記着四姑娘,因着今天是頭一場大雪,姑娘從早上便開始惦記着了,這會子正安排了下廚房預備菜呢。”
“我一會便去,你同三姐姐說一聲。”明行葵道。
蜜霜應了,綠蠟替她打着簾子送她出去,兩人又站在廊下說着笑話。
明行葵從窗内瞧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倒顯得站在屋裡的青梅安靜多了。
明行葵忽然想起什麼,忙同青梅道:“問問蜜霜,三姐姐中午在哪擺?”
青梅忙簾子問站在廊下的蜜霜,蜜霜又進來道:“四姑娘,我們姑娘中午在秋霞院擺,我們姑娘說了,四姑娘不必帶東西,隻要來了便好。”
明行葵沖她點點頭。
綠蠟送了蜜霜一段路,又進來:“姑娘,中午您去三姑娘那,我陪您一起去吧。”
明行葵望了她一眼,又瞧了瞧青梅。
青梅手裡擺弄一隻梅瓶擱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