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既然二姐姐是來請我喝碧螺春的,哪有喝旁的道理。”明行葵笑了。
明行絡瞧着她眼裡有幾分笑意:“我還當四妹妹忘了這件事。”
“這樣大的事情,二姐姐既然同我說了,我怎麼會忘。”明行葵道,“況且,三姐姐已經來過一回,三姐姐倒是同我說了不少的話。”
明行絡眼裡有明顯的笑:“既然三妹妹和你說了,我就不跟四妹妹兜圈子了,我倒是想問四妹妹一句話,大姐姐走了這麼走,你可知道其中的緣故?”
明行葵心裡一怔,果然,院裡的人雖然面上不說,可心裡恐怕也不知道把這個事情來來回回琢磨多少回了。
“二嬸有了喜事,父親讓大姐姐回去賀喜的。”明行葵道。
“我真不知四妹妹是真傻還是心機頗深了。”明行絡露出一個笑,這個笑不像她平日裡的那副模樣,冷淡如雪,明行葵這麼瞧着,隻覺得好像從來沒見過明行絡這麼笑過一般,這樣肆意,就像是她本身的模樣展露在明行葵面前,這樣的明行絡完全沒法讓人移開目光。
“你明知道大姐姐被父親送回家定然是和太太生産有關,又何必裝模做樣。”明行絡道,“實話告訴你吧,父親為什麼在大姐姐回老家之後遣散大姐姐屋裡的那堆丫頭婆子,無非就是找一個人。”
明行葵心裡已然有了一個答案,可此刻卻還是等着明行絡開口。
“海如。”明行絡道。
果然是她。
“二姐姐今日既然将話說的這樣明白,我倒是想問二姐姐一個問題。”明行葵道,“這個海如究竟是什麼來頭。”
明行絡瞧了明行葵一眼:“海如是先頭太太帶來的姑姑,因海如的來頭十分古怪,你是不知道的,三妹妹也未必記得,恐怕隻有我和大姐姐還知道這件事情。”
明行葵目光有些凝重的繼續等她開口。
“海如是先頭太太從外祖母府裡帶來的姑姑,先頭太太還在的時候,她從前便一直跟着先頭太太住在鴛鴦廳裡,可平日卻從來不在先頭太太身邊服侍,我和大姐姐也很少見她。”明行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記得唯一一回見她,還是先頭太太懷了孩子,快要生産的時候,那個叫海如的姑姑親自帶了大姐姐一起去寺廟祈福,回來的時候我正巧去鴛鴦廳陪太太用飯,路上正好看見那個叫海如的姑姑跟在大姐姐身旁,表情十分凝重……凝重的就像……”
明行絡忽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神情有些厭惡和遲疑。
“就像什麼?”明行葵追問。
“就像……死了人似的。”明行絡從嘴裡吐出這一句話,明行葵忽然隻覺得身上一涼,她摸了摸胳膊,穿的厚厚的聽了明行絡那句話卻還是暗暗打了個哆嗦。
青梅忙輕聲問:“四姑娘,是不是冷着了?”
這話被明行絡聽見了,她吩咐丫頭:“給四妹妹灌個湯婆子,不必給我灌了。”
幾句話的功夫,底下樓梯傳來噔噔蹬的腳步聲,丫頭懷裡抱了湯婆子進來遞給桂果,桂果又遞給青梅。
青梅道謝接過後,試了試溫度給明行葵放在懷裡。
明行葵捂着那湯婆子,手心有些暖暖的溫度,一時間隻覺得自己還在這裡,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思緒倒是跟着明行絡飛了。
明行絡見明行葵懷裡抱了湯婆子,又揮手打發丫頭退下。
“不是我故意吓你!”明行絡皺眉,“隻是海如那個人,古怪的很,平日很少見她不說,一旦她出現,定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那二姐姐的意思是,母親的事也是海如下的手?”明行葵深思片刻道。
“我可沒這樣說!這樣的罪名,我可不敢說。”明行絡道,擡眼深深的瞧着明行葵,“隻是海如那人似乎會些陰蠱之術,咱們府裡向來是不容這些東西的,隻是海如是先頭太太從外祖母家帶過來的,資曆重,最後先頭太太雖然走了,可最後又被大姐姐帶到映湖齋了,你細細想一想這其中的緣由,便是個傻子也能瞧得出來,不必我多說了!”
明行葵腦子轉的飛快,隻覺得一件一件一樁一樁的事情就這樣因為海如這個人詭異的鍊接在一起了。
“那二姐姐說,之前在滄浪亭上瞧見的那人是海如,可是真的?”明行葵忽然想起這件事情忙道。
“不是海如,還能是誰?”明行絡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父親翻遍了大姐姐的映湖齋,不惜将人都趕出去,也要找到海如,你以為為的是什麼,如若海如不是做了什麼大事,父親也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明行葵還在回想明行絡說的話,隻聽明行絡又冷冷的笑了:“況且,你可知道那些被趕出去的丫頭都如何了嗎?”
明行葵下意識搖頭,又想到:“……發賣了?”
明行絡冷然:“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