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先生說罷，上了隋家的車。

明力和小沈氏預備的禮，隋先生都沒有拿，隻一人坐着，外頭馬車的簾子漸漸放下來，依舊穿着她頭一回來明園時的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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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先生走了幾日後，雖說隋家現在還未動身，可明行可常常托着腮瞧着園子外隋家的方向：“你說，隋家什麼時候走？”

明行葵一大早被她拉了過來，原是想趁着幾日沒什麼事情補個覺的，可誰知明行可讀了書，這每日醒的時辰倒是難改了，不過卯時剛過，明行可帶着蜜霜往榮月軒來了。

紅燭沒攔住，明行可一臉義正言辭：“我不打攪四妹妹睡覺，在外頭等就是了，你們不必管我。”

紅燭見明行可這麼說，自然更不能再說什麼，隻得給她奉了茶又退下。

這可就苦了明行葵，她本就喜靜，便是丫頭每夜當值也都是在隔了一簾之外的碧紗櫥的榻上睡着。

明行可步子大，性子又急，雖是有意掩了步聲，可到底還是把明行葵吵醒了。

明行葵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意識迷迷糊糊的還未醒，又聽見明行可壓低了聲音問道：“我用過飯了，你們不必顧着我。”

明行葵一時間沒了睡意，待聽出是明行可的聲音後，更是心裡納悶。

隋先生走了，精舍也沒了人，明行可這麼早來是做什麼。

明行葵一大早腦子蒙蒙的，想不明白又睡不着，索性一鼓作氣披了被子坐起身來，正巧一仰頭便看見外頭廊下的屋檐下，有兩隻鳥兒正叽叽喳喳的飛來飛去。

明行葵楞着神聽了一會，隻覺得思緒幹淨了些，揉了揉眼睛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

紅燭小心翼翼的撥開簾子進來，隻見明行葵正坐着，忙道：“四姑娘，三姑娘來了。”

明行葵含糊的點了點頭，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天還早呢，剛過卯時。”紅燭輕聲道，“姑娘再睡會吧？”

明行葵搖搖頭，裹着暖和的被子隻覺得昏昏欲睡，可思緒依舊清醒了，再睡也睡不好了。

“今日穿那套藍的。”明行葵道。

紅燭明白，拉了簾子往外喊道：“姑娘起來了，進來服飾。”

一時間，屋外的丫頭魚貫而入，打水的，拿盆的，捧着巾子的。

紅燭給明行葵換好了衣裳又喚青梅進來給明行葵梳頭，自己去打了水，試了水溫等着給明行葵擦臉。

明行葵換完了衣裳，洗完臉，剛擦完手，紅燭正拿了香膏抹在她手上。

“你今日怎麼也醒這麼早？”明行可含笑道，見明行葵穿了一身品藍的牡丹花紋絲的紗裙，眼裡自然不免一亮，明行葵漸漸出落的漂亮，同小沈氏越來越像了。

明行可這麼想着，心裡自然不知不覺噙着幾分醋意。

又是嫡女，長得又好，爹疼娘愛的。

明行可心裡如同含了酸梅般說不出話來，原先想着恐是自己擾了明行葵這麼早起身的那點愧意漸漸的煙消雲散。

“是不是我擾了你？”明行可含笑，眼裡卻沒幾分笑意。

明行葵瞧的明白，隻是心裡歎氣，臉上帶了笑：“原也該醒了，得去跟母親請安才是。”

明行可笑着點了點頭，眼裡自然移不開明行葵身上的那件衣裳：“你什麼時候愛穿藍的了？”

“随便翻出來的。”明行葵一笑。

那件品藍的牡丹花紗裙是去年年末，預備做開春新衣時，小沈氏給明行葵吩咐做的。

明行葵平時不愛穿藍衣，櫃子裡都是亮色居多。

明行絡愛穿藍色的，不管什麼藍，況且明行絡的膚色本就偏白，明家幾個姑娘站在一處，旁人一眼便能瞧見明行絡，膚白勝雪，又常常是一身藍衣，如同谪仙妃子般，亭亭玉立的。

明行可瞧着明行葵穿着一身藍衣便想到明行絡，不禁一笑：“二姐姐穿藍衣裳倒是很漂亮。”

言下之意，便是明行葵穿藍衣不好看。

紅燭愣了愣，和青山一道擺飯。

明行葵微笑不語，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三姐姐要不要一起來用一些，一會要一同去給母親請安呢。”

明行可見明行葵毫無反應，心裡那點酸意愈發濃烈，可明行葵偏偏不理睬，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般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