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就一定會大獲全勝嗎?
她不答應。
時姣拍了拍,站起身,走向木門處,背陰逆着光,那透過紙窗照進來的暖陽傾斜在她如玉的半邊臉頰,朦胧又夢幻,“這個大周,誰做主都行,傅姓,不行。”
顧晏止怔怔望着背影,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他不知她如何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但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颠覆整個大周朝的機會。
他賭赢了。
待到出來之時,管家與蓮草二人還在,時姣上前兩步,取去金稞子,不偏不倚放進管家腰帶,“有勞劉管家,晚些時候,我想要見父親一面。”
劉管家拱手,笑容滿面,“不敢不敢。”
而另一邊的南陽王府翠竹院就不怎麼氣氛美好了。
“該死的,我的臉為什麼還沒好!”傅月瑢盯着銅鏡裡面的自己,那白皙無暇的臉頰上有幾道深深的劃痕,雖早已結痂,但在豔麗的臉上就宛如一副精美的藝術品被人打碎,瑕疵品。
這還不算,傅月瑢扯開自己的肩頭,那深深的牙印深可見骨,皮肉翻滾,還是紅腫一片,傅月瑢的眼睛都快紅了。
話說那一日被藏獒咬昏之後,待她醒來,便是自己早已被送回南陽王府,而女醫說,拆了紗布就好大半了,可如今……
“小姐,大夫說,許是過些時候就好全了。”
一旁侯着的筠安小心翼翼的上前,拿着藥膏嘗試塗抹傅月容的傷處!
“我等不了了!再過三天便是踏青節,到時候其餘幾家貴女指不定如何笑話我!”
傅月瑢面容猙獰,拍開了筠安的手,那藥膏滾落一地,許許藥香幾許流出。
而傅月瑢被禁足整整一月,心底的火氣指不定如何旺盛。
筠安掩住眸底的冷光,跪在傅月瑢腳邊,輕聲說了一句,“奴婢有一法子,不知小姐可願細聽一二。”
而在鋪子裡當差的四月正在忙忙碌碌,他讨喜又嘴甜,伯昌侯府手下的這件鋪子可謂是紅紅火火。
經過将近三月的打磨,四月早已不複當愚笨天真,人心複雜,這三月裡頭,四月可是看個明明白白。
而在福記門前突然飛馳過一輛馬車,卷起滾滾濃煙,那馬車金碧輝煌,又富貴異常。
“這是誰家的馬車,如此橫沖直闖!”
“喏,你看見馬車的族徽标記了嗎,那是範陽傅家的馬車呢!”
一旁賣燒餅的婆子停下手中擀面杖的動作,擦了擦圍裙,移步幾下到問話人旁邊。
這時候,人群有個聲音突然乍起, “诶,我聽我姑姑的表妹的堂姐的媽媽說,她在範陽傅家當差的,聽說,傅家大小姐被藏獒給咬了,身上臉上都是呢,一個月裡動辄打罵下人,而且性子屬實跋扈無理。”
“那這馬車不會是傅家幾位公子歸家了吧。”
“聽說範陽傅家最為護短,伯昌侯有的受咯。”
有知曉内情的一些人洋洋灑灑把當時公主宴會添油加醋說了一遍,繪聲繪色描述,許多人對南陽王府内心更加不齒起來。
在這個注重臉面與名聲的時代,雖然百姓如草芥,但影響力确是那些眼高于頂的言官都避其鋒芒。
南陽王府的流言一月前隻在上層權貴流傳,如今十傳百,百傳千,整個皇都都知曉一二。
更甚至,連三歲稚童連打油詩都會了。
待到南陽王府反應過來,這流言蜚語早已滿城風雨!
所有人都說南陽王沽名釣譽實則冷血無情,傅大小姐更是心思惡毒,自作孽,不可活!
而四月站于人群,看着飛揚的馬車,聽着周遭的議論紛紛,笑了。
在翠竹院的傅月瑢聽着丫鬟耳語幾句,直接掃了梳妝台的琳琅首飾,目光惡狠狠盯着某處,臉頰那三道劃痕更是觸目驚心。
傅月瑢心裡有個強烈的直覺,這事與時姣脫不了幹系!
一定是她!見不得她好!
時姣,你為何如此陰魂不散!
上回,是她失誤!
不該擅自擾亂父親的計劃!
在禁足一個月裡,母親把計劃掰碎了,揉爛了,講與她聽,都怪她自作主張!
讓時姣逃過一劫!
“時姣,我就不信你次次都好運!”
聲音如惡魔低語,森然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