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鎖!我們可沒見門被鎖了,隻心疼阿弟家中院子無人照料,叫老二一家去看院子,省的破落罷了。”常大伯已經氣的直喘,邊上三個兒子一個頂一個沒用,隻在後頭蜷着腦袋,蔫頭耷腦的樣子看的人邪火直冒。
“沒住?”阿桃狐疑地看朝衆人看去,“村中人口衆多,若都說你沒住我家院子我今日便一文錢的麻煩都不找你的。”
村裡人正看常家老大不痛快,如今心下猜疑常家老大占親弟兄便宜,自然都不願幫他說話,阿桃昨兒發的麥芽糖這會兒也顯出威力來。
幾個老太太湊過來,“可不是,你家老二當初成親都是用這院子做的新房吧。”
“住了這些年,如今叫人一吓唬就拍拍屁股不敢認了。”
“做出這種事兒,也不怕常老二夫妻倆夜裡回來索命。”
……
常家大伯腦門已經沁出了一層汗,說話也開始打起磕巴,如今人都拜高踩低,常平安夫妻氣勢洶洶的來,勢必要不會放過這一家,隻要不鬧出大事,裡正、村長與幾位族老并不會幫他說話。
“自然,畢竟還是親戚,若大伯一家非要說是租的我家屋倒也能認……”
常家大伯早就怕了,連連點頭,“對……這是我家租的,是租的!”
“這租金倒便宜,一年不過五兩銀子,如今已經叫大伯一家住了十來年,畢竟到底連着親,給您算十個整年頭,便是五十兩銀子。”阿桃刷刷在紙上記下,又叫常平安将屋裡算盤拿出來。
“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常家大伯險些嘔血,揮着拳頭又要上前,叫張裡正攔住,“常家娘子說的還是在理兒的!難不成你真要看你家二郎去蹲大獄不成?”
阿桃又将田地文書亮給衆人看,“當日定的文書,說定是地給大伯一家種十年,可我家男人卻傻,沒定下租金,大伯竟也不知怎的就将他糊弄過去了,若非叫我發現,隻怕就吃了大虧了,這些年我男人可一顆米栗都未曾瞧見。”
這話一說,院外一圈人都開始指指點點,山窪裡地少,家中人口又多,地又少的人家都去前頭幾個大地主的莊子賃地,刨去稅賦一年得交上五六成出息。這常家老大心可真黑,十來畝田地種着,竟一成出息都不給。
“咱們兩家到底是親戚,一畝田地姑且收三成地租,這些年咱們觀南縣風調雨順,無論是稻谷還是豆栗都是豐産的,我家十畝都是上等水田,一畝地隻當有三百斤出息,十畝地叫大伯一家拿了去,一年隻當總産三千斤稻谷總綽綽有餘,三成租子一年就要給六百斤糧,十年可就是六千斤。”
阿桃算盤打得劈哩叭啦,又在紙上記下稻谷共六千斤。她替常平安哭了一番命苦,村裡人這才站到他這邊,地裡出息也好要些,畢竟她隻算了地租卻沒算賦稅,三成地租也差不多,要的多了隻怕又有人心裡不舒坦生出什麼事端,如今還是先讓常平安在村裡安穩過好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常家大伯聽此,更是氣的險些厥了過去。如今正是盛世,糧價不算高,按照市價一斤稻谷一千錢折算,這六千斤也得五十多兩銀子,又說那房屋要五十兩租金,他去哪裡弄到這麼多銀子。
“這些年勞各位村人照應,家中房屋田地都還好好的,若這些年的地租到手,我家男人願意拿出一千斤幫扶莊裡老弱孤幼,今日裡正與村裡族老都在場做個見證,待大伯将糧食送到,一千斤糧食便在院裡分給老弱孤幼。”
“若大伯想将糧食抵銀也可,加上房屋租子攏共給一百兩銀子我們兩家便算兩清,待大伯将稻谷或銀錢給到手,我們便貼十兩銀子給老弱孤幼好叫大夥兒也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