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你以為你現在幾階了啊?!”
“你忘記了?”
“明明是你忘記了啊!”她瞪過來。
氣得連頭發都要豎起來的小丫頭何遲暖,雖然隻是個随文,但是氣場上,連大将金虎照都要對她拜個師。
此刻,被瞪住的羽華笑得有點虛:“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階位,但,這不是沒人去申請這份任務嘛……”
“再怎麼沒人也輪不到你!派去西域那邊的境師,從來都是二十階以上的境師,而你,差了足足五個階位!”
“……”
“這些長老們真是病急亂投醫,也不想想你根本就不合格,一來階位不夠,二來春天根本不适合出差!喂,大家不都在說,白須大長老很偏向你嗎?怎麼這會子不偏着你了,反想着讓你去送死了?!”
“其實,大長老并不是想讓我去送死啊……”
“這不是送死什麼是送死?!他怎麼就不會攔着你!?”
“呃……大家都同意我去,所以他就隻好同意了。”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自己一心想去,白須長老根本攔不住。
“你到底明不明白這次任務的嚴重性啊?夢羽華!”
“羽華。”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啊?!”
“在聽在聽。”
苦笑着點頭。
何遲暖說的這些沒有一點錯,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十五階以上的境師是完全有資格前往西域的。
大家之所以口口聲聲的說,沒達到二十階的境師就絕對不能去西域,無非就是想再多一個不用去西域出差的借口罷了。
這也是白須大長老沒有真正反對的主因,作為最資深的二十九階境師,他深知十階以上的境師就已經有資格前往西域了,比如十五階的自己。
可惜何遲暖不相信,或者說,相信了也不會聽,她和境院中所有人一樣,從小就擁有絕對的境師安全論,即,如果某份工作有一分危險,那九成就要選擇不接。
“不能去啦,不能去!”
“你再說多也沒用,已經決定下來了。”
“我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啊!”
“你若實在害怕的話,這趟出差就不要跟了,我找辦公室另換一個随文……”說着就要認真去翻排班表。
“不行!”
她上前阻攔:“除了我,你休想再禍害我的小姐妹們!”
羽華愣了一愣,末了,看着她淺笑開來。
“禍害這個詞用得不對吧。”
被看穿的何遲暖沒有反駁,隻是滿臉通紅,想要挽回最後一點小自尊,
“……至少,至少要告訴我必須接這份任務的原因吧!我可不想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
“不會死的了。”
“我不管!你必須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間非去西域不可啊?!”
何遲暖的追問讓羽華沉默下來。
修到十五階的境師,說謊的代價很大,所以在不能說謊的前提下,隻能沉默。
白須大長老也一直追問這個原因,但自己隻說了‘想去’這個不能算是回答的回答。
因為真實的原因,實在無法有說服力——
那,
僅僅是昨天晚上的一場夜風。
……
那場夜風,仿佛是從夢裡脫出,落現在面前——
——
‘危險。’
沒有人知道,伴随着春天不時陷入的休眠,就會有這個夢出現。
隻要季節轉到了春天,夢裡會有一個聲音,沒有過多的話語,僅僅是危險兩個字,就好像一個訊息的警燈,一直一直閃在夢中。
還有,
香,
像花的香,混和着一絲甜膩。
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羽華已經想不起來了。
曾經也試圖用澈符淨化這個奇怪的夢,但因為夢境的形成無從想起,所以毫無成效。
它照樣在每年的春天裡,進入自己的夢,混和着那抹甜腥的香息,深深嵌入那些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閃爍湮滅,
每一次,羽華都感覺那個夢一夜比一夜濃重,仿佛馬上就要降至身邊。
但十幾年來,終究也沒落下;
直至,
那天晚上在境院的值班時。
确認到了,那個夢真實的落進來了。
它被一場夜風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