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雪焰一直走在羽華身邊,喋喋不休,
“你是想不起來,還是忘記了?”
“有區别嗎?”
“當然有區别,你想不起來,說明不記得,若是忘記了,那就是說明其實還記得……”
“你這樣說,我更覺得沒什麼區别了。”
“你再仔細想想,當年我真的見過你呢!”
“我……”
“你看看我呀!”
“……”
羽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似乎有所不甘的雪焰。
這樣漂亮的美女,不管是誰見了都不會忘記的,但自己确實是第一次見面。
完全忘記了自己也可以用美女來形容的羽華,隻能在心中兀自迷惑不解。
還是前面的解空頭也不回的解了圍,
“雪焰,如果不記得,那就是想不起來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
雪焰一臉的恍然大悟。
幾個人面面相觑。
這,就跟沒說一樣啊。
而她竟然就這樣接受了,不愧是師徒。
看起來不大的霜重院,走起來卻發現大得沒有邊,兩邊的樹林子也是生長得郁郁蔥蔥,隐隐約約中,羽華看到各個角落都站着三三兩兩的人。
“他們也是護寺者?”
“不是,長年駐守院中的就兩個人,我,師傅,哪怕是廚房的嬷嬷,來這裡也不過三年左右,附近村裡的人也是,他們總是輪班來寺裡白幫忙。”
“他們自己都不用幹活?”
“都說是輪班啦,其實,想來這裡當志願者的還挺多,大家都是抓簽子搶着來的。”
“别看平常院裡沒人,村裡其實組了好個小隊,什麼門窗保養組,地面養護組,就連檐角上的壘龍獸,也有專門的小組看護保養……”
“那個妖精,原來還有名字哇……”
“什麼妖精啊,我師傅說了,那是壘龍,正兒八經的大名。”
“原來是壘龍啊……”羽華點頭,同時又想,在南都風評并不大好的西域,實際上,平民百姓的生活都挺不錯的,所以才有這些個閑情逸緻。
果然,是對所有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明王。
也難怪大家會對未來的明王還有少主,會是這般重視了。
一路上,抛開羽華的雪焰開始和遲暖講解着檐角上的壘龍各種故事,金虎照則一聲不吭,跟着羽華和解空來到一扇大門前。
顔色是像征着天地初開的混沌,隐喻着這個結境,擁有天長日久的時間。
混沌色的大門,在解空的應聲下悄然打開。
那個瞬間,羽華感覺自己聽到了來自很久遠之前的一聲歎息,仿佛就出自那扇厚重的大門内。
.
一點紅,
落下來了。
兩點紅,三點紅。
視線裡,缤紛的無數點紅飄進來,再走進去,就是無法再用點來形容的紅雨了。
越到裡面,花瓣越多,最後整個視線呈現出一片飛舞的腥紅。
在落着花瓣雨的正前方,羽華先看到了那棵樹,
是參天大樹,朝着無限的長空伸展出繁密的枝葉,空氣裡是無數翻飛的花瓣,浮沉出深淺不一的紅。
每片花瓣連翹的雙心形,心形花瓣再攢成重心形的小花朵,于是每朵都繁華至極,卻又輕盈如煙;
若是無風,簡直就可以像柳絮一樣,在半空中兀自飛舞片刻方能落地。
但眼前這些美麗至極的花瓣,卻讓原本還說個不停的何遲暖,頓時就掩過了口鼻,同時停下腳步,猶豫着要不要再進去。
這,好大戾息!
“怎麼了,遲暖?”
“你明知故問個什麼!隻是失去了危機感,又不是沒有知覺力,這麼強烈的戾息,我才不信你沒感受到!”何遲暖氣得眼淚都要飙出來了,當然也是因為結境的戾息讓她不舒服。
“還好,适應一下就沒事了。”看出她不對勁的羽華作着深呼吸的示範,“外出安全手冊上有教過呀,若是遇到戾息重的結境,需要多作深呼吸,配合着通用入言,快試試,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這樣的機會我甯可不要啦!”
“你是不是又把通用入言給忘了?”
“誰忘了?!背就背!”
何遲暖作了幾個深呼吸,爾後嘴裡念念有詞。
“怎麼了?你們都呆門口幹啥?”
雪焰奇怪了,不從事境師工作的她,和金虎照一樣感受不到這裡面的戾息,當然更不需要什麼入言。
何遲暖白了臉,又瞥見羽華已經進入了院内,她隻得暗自吐氣再呼氣,一臉視死如歸的跟進去。
好吧,忍就忍,雖然她是個随文,但本事也是不差的!
其實她不知道,相對于表面的平靜,羽華内心早已經驚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