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們不理會,定穩心神,又努力收回各自的心猿意馬,卻還是不大敢正眼看向羽華,生怕意志力再度被削弱,“……我們隻殺你,不累及無辜的!”
“那就放心了。”
“有什麼好放心的啊?!”
由對方的幾句話中确認了他們并不是北區武人,何遲暖的膽子又找回來了,開始咄咄逼人:“羽華是境師,若是在西域出了意外,你們的明王也絕對脫不了關系!”
這倒不是威脅,因為締者給予的補償規定,在原界,境師一族受到格外保護,哪怕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也需要兩個王者坐下來,認真商讨。
但此刻,武人們隻是互相睨過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不耐煩,或者說,在見到了要除去的羽華之後,每個人都在極力壓仰着想快速解決的急躁。
“算了,都殺了吧!”
“嗯,快點快點!”
“等一下!”
眼見他們要過來,何遲暖頓時手忙腳亂,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羽華:“不是說了不累及無辜的嗎?”
“我是無辜的啊。”
“我才是無辜的啊!”
不理會何遲暖的尖聲,金虎照早就一記長刀迎過了。
樹下打開了一個殺陣,瞬息頓起喧嚣。
趁着開場大亂的時勢,這邊,何遲暖急着拉羽華開溜,卻發現對方不肯走,
“要先等一下。”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夢羽華!”
“羽華。”認真糾正後接着又說:“你看,殺陣會帶來戾息,至少要先把結境修複至不被這些戾息……”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事嗎?!”
何遲暖氣急敗壞的尖叫,另一頭,陷入殺陣的虎照更加氣急敗壞,朝這邊不顧一切的怒吼:“何遲暖!你這不知死活的蠢貨!還不把羽華帶離這個鬼地方?!”
“金虎照,搞搞清楚,到底是哪個蠢貨害我們要來這個鬼地方的?!”
怒火攻心的何遲暖,幹脆把心火化成舌尖的咆哮:“都是因為你!原本我們在春天根本不會有工作,就因為你,現在害慘了羽華和我!”
再度被踩住這幾天一直沒能舒緩回來的痛,金虎照一刀架住撲上的武人,隻恨眼睛不能噴火把稍遠處的何遲暖烤成一塊炭:“等我殺完這幾個,再來摸你的腔上還有沒有剩腦袋!”
“在那之前,先剩下你自己的腦袋吧!!”
要說全境院中,誰最不怕長相像熊性格也像熊的大将金虎照,個頭嬌小甚至不及羽華的何遲暖,絕對沖在首位;當然,比起那些會憐香惜玉的男生,金虎照對何遲暖的态度,也實在不及他們一半的一半,就連工作上的互動,與其說他們是一對搭擋,倒不如說是一對冤家,當然,這冤家的意思,更多人解讀成了男女間不好明說的情愫,除了雙方當事人。
鬥嘴的瞬息,一個武人從邊角突破殺陣,金虎照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着武人越過自己沖向他們眼中的目标——
“——羽華!!”
“——妖怪!!”
同時響起的聲音撞在半空,即将得手的武人和半空突然落現的黑影撞在一起,武人在瞬間被黑影吞噬,空留一團血泊散在地面。
呆若木雞的衆人隻看到黑影發出一陣食物吞咽的聲音,之後才看到幾團燃燒的黑火浮現,而後勾勒出如狼犬一樣的生物,奇異的三角眼,渾身包裹着帶有火星的黑煙,尖牙利齒。
“……這,這不是先前的狼煙嗎?可、可是,怎麼會變得這樣兇猛?”
和羽華一樣看清的何遲暖,一臉驚魂未定。
在輕車看到的它們,雖然詫異,充其量也隻是一群小狼崽,絕不是現在這般的窮兇惡極。
“是殺氣。”
羽華這回是真正的歎氣了。
這是揮刀相向的武人們不能考慮到的角度。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狼煙不是原界的生靈。
要讓惡靈們黑化,當然得有條件,首先是在它們附近聚集了大量殺氣戾息,其次是附近也沒有淨化這些殺戾之息的法物,原界就是得益數量龐大的結境才完全不曉得惡靈的危險。
偏偏這裡就有一個大結境出了問題。
所謂糟糕的情況,大概就是指現在這樣。
何遲暖倒是明白,但同時也更不明白:“可,可是,結境不是能淨化殺氣和戾息嗎?”
不等羽華解釋,身為随文的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個結境,已經嚴重到連殺氣也不能淨化了?”
相比阻擋惡靈的進入,淨化殺氣對結境來說是更輕易的事。
“倒不如說,殺氣直接削弱了原本就已經起不了多少作用的效果。”
羽華不再和她說話了,先急着上前把繞了澈符的指尖頂住樹幹,要開展一段臨時性的修複。
武人們現在也顧不上目标物了,包括金虎照在内,全員都撲陷在與惡靈的戰鬥中。
對于這批殺人非常老練的武人而言,斬殺惡靈卻是極度的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