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就是來回,死掉,爾後迎過就是下一個同樣的招式。
他甚至不怕重複的招式被人看穿,憑的就是無法抵擋的力道和根本無法分辨的速度。
一個個都死得幹淨利落。
隻是他們至死也不明白,在這個俊美青年的身上,那些完全内斂卻深厚十足的功力,到底是如何練起來的?
沒有感覺到一絲野蠻,揮劍而來時,甚至還會讓他們産生真是太過優雅美麗的知覺。
原來殺人也可以這樣藝術。
很快,剩餘的人們連這份驚歎的心情也完全失去了,因為連在最遠處的那簇燈火,也被一陣亂箭暗镖給胡亂擊中熄滅了。
恐懼和黑暗,一一湧上,在黑暗降臨的前一刻,這些曾經身經百戰的武人們,從彼此對望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懼。
一旦拼殺在全黑中,一個眼錯就會失手。
失手即死。
而少主的行動毫不見遲疑,可見,對這樣能見度為零的打鬥,他絕對的習以為常了。
莫貴霄确實很早之前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就像他不會去想這是第幾趟,而這些人又不知是因為何罪而成為練習的對象。
反正明天,後天,更多的明天更多的無數時間裡,他還會迎來這種類似于暗殺般的練習。
對少主霄而言的夜間練習,對這些殺手們來說,卻是一場需要拼了命的任務,因為賭上了原本死罪難逃的身家性命。
他們不知道,至今為止,來充當練習的武人們,沒有一個能保住命。
針對少主霄的練習,之所以叫練習,大概也隻是讓人聽起來不怎麼苛刻。
這些在外人看來,完全是屬于對未來明王霄必備的訓練,有也着要給少主霄那萬無一失的成績錦上添花的功效。
但是,所有的練習,皆是雪中送炭。
為得是壓抑早已經超過曆屆所有少主的那份能力。
但是,
随着年齡的增長,原本靠殺伐就可以消耗體能的訓練,已經開始漸漸失去作用了,從最近越發頻繁的襲擊,就可以窺見一二……
自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屆少主。
這個認知,在莫貴霄十二歲之後,就有了深深的覺悟。
外界傳言的低調,有一半是因為父親的要求使然,但另一半,則是因為這份和曆屆少主完全不同的能力,讓莫貴霄從很早開始就深知不能為外人所道,索性就把自己深深隐藏起來,加上性格使然,讓他更不願同任何一屆少主那樣,到處高調外宣。
可,到底是為什麼?
自己和曆屆少主如此不同,是有什麼特殊的用處嗎?
黑暗中,莫貴霄分神的想。
即使是以明王的能力,也絕對不可能擁有現在這個程度,何況,還隻是少主階段……
原先并不怎麼會去細想這些差距的,可是今晚,
今晚……
星空的樹下,閉上眼睛的境師。
熱源頓現。
一抹血絲滲出臉頰。
意識到是因為分神被劃傷的緣故,莫貴霄拉回思緒的同時也拉回了力道。
一招順勢迎過。
仿佛琴弦崩斷的聲響。
優美不失剛烈的響過之後,方是身體落在地面上的悶頓聲。
剛剛趁着自己分神偷襲成功的武人,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這代表夜間的練習,已經告一段落。
憑借常人根本無法分辨的視線,莫貴霄看到這些武人浸在自己的血水裡,極力睜大了無光的瞳孔。
順着他們望去的方向,莫貴霄又看到了那片夜空,因為夜雲遮掩的關系,此刻漆黑一片。
他的腦海裡,卻分明還是那副闖進來的記憶,
不單樹上方的朗朗星空。
以及,
那個南都來的境師。
明明是今天才遇過。
……難道,
‘我們以前……’
當時以為胡說的那一句,莫非,
是真的?
“走神了。”
思緒中斷。
像冰泉一樣的聲音,毫無預召的就從邊上落出,顯然聲音的主人站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他的聲音更像是一枚信号,牆上站着的一盞獸角燈,在這個話音未曾完全落下就迅速亮起,緊接着,成排的獸角火焰沿着長長的石壁走廊,順勢一路明亮了過去,此時才讓人發現,原來,這個庭院竟然是寬廣至一眼望不到邊的,用來習武再合适不過。
地上的屍體被家丁輕手輕腳的移走了,随後出來的仆人熟練的把血迹沖去擦幹,很快,空氣中連血腥都消散失了,隻剩下獸角燈中燃燒出來松香。
是有點心曠神怡的味道,據說那個香味是水蘇特意調配的,雖然莫貴霄從來沒有感覺到和普通的松香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