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羽華,很快,一切就都沒事了。’
記憶和現實重疊的一句話,讓閉着眼睛的羽華,無意識的念了出來,
“沒事了,羽華,很快……”
“羽華!怎麼了?”
眼見整個人陷入了恍神,莫貴霄連忙上前一步扶過,
“——喂!”
“……沒事,我沒事,霄!”
她激動的一把掙脫,莫貴霄隻得放開,卻更加的不解,
“……你到底怎麼了?”
“我……”從混亂中回神過來的羽華,神情也是完全的不解,
沒有道理,完全沒有道理啊,就因為記憶裡夢堂淺說的那句話……?
“我真的沒事,剛剛,隻是走神了,抱歉。”
她指剛剛自己的失态。
見狀,莫貴霄也隻能按捺下心中的不悅,沉聲,
“算了,你快點把工作結束,我們下來之後再說,這個地方,太奇怪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們兩個人,不,讓羽華,陷入奇怪的思緒中。
她點頭。
.
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原本是為了防止掉下去,甚至把系在玉佩上的絲線都纏在自己手指上。
末了,感覺到有點異樣的羽華才發現,絲線不是上次撿到時的顔色,連式樣都換了,
“……你還會編絲繩?”
“你工作時都這樣這樣分心的?”莫貴霄歎,卻仍是回着疑惑,顯然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對羽華是有多麼的事無巨細,“這是水蘇編的。”
“編得真好,對了,你的衣服,其實也都是她打理的吧?”目光順着衣領,看到那上繡的精美水蘇葉,與守綿紋的那略嫌普通的針線相比,顯然是更為用心的。
不明白這句話的用意,他隻能略微的點頭。
其實服裝這些東西,一向是明王府負責衣裳的部門打點,家仆呈上,他拿來就穿,隻是偶爾府中的小丫頭們會用很暧昧的視線打量自己,爾後偷偷抿嘴笑。
一開始不理解,直至有個家仆低眉順眼的解答了自己的疑惑。
原來平日裡自己穿的衣裳,再加工時的花樣刺繡,竟然全部是守水蘇親自打理。
他其實有些為難。
特意為這種事情去說,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不說,自己又會不舒服。
于是借着一些閑話時,他終于表示沒必要專門替自己打理這些,沒想到守府的二小姐聞言,不但沒有半點被婉拒的羞惱,反而落落大方的說,自己平日裡也是無事,願意替他做這些。
言盡于此,他也沒有辦法再推脫,不然,反顯得自己不近人情。
雖然說,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在紫蘇心中是這樣的人設。
“都是很好的料子呢。”
“是嗎?我不懂這些個。”
莫貴霄偏過視線,顯然不大想談。
她沒有再追問下去,低下視線,意味深長的撫着澈符上的絲繩。
暗紅色珍珠線,用了極複雜的蝙蝠穿繩法,大抵是因為上次的丢失,這次讓絲繩的主人,生出了必須要很牢固的念頭,卻沒有想到,這次竟然會被霄主動扯斷的。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編法。”
“不值什麼。”
“果然是少主會說的話啊。”
“承讓,夢府出身的境師,條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不甘示弱,但毫無攻擊性,甚至在對上羽飒略為驚訝的表情時,嘴角不由得上揚了起來。
這種默契,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
但是真的,因為服飾讓自己不悅的感覺,終于消散去不少。
這樣的情景,在羽華這邊,已經遇上好幾次了。
“少主還會說這種話,真難得。”
“沒有規定少主說話還得有模闆套用。”
“你哦……”
借由說了幾句閑話調整了心情的羽華,決定重新開始現在她最在意的事,
“好了,讓我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
因為已經由先前的争執深深得知羽飒對于工作的執念,所以莫貴霄隻能忍耐的退一步,不過眼睛還是盯着她。
對方被盯着有些不自在,隻得舉手苦笑,
“我會保證安全的,保證。”
“對于一個毫無危機感的境師而言,這毫無說服力。”
她尴尬的笑,不過内心還是松了口氣,至少,霄沒有揪住自己不放了。
能讓她工作就好。
.
她把繞了澈符的手指點上樹幹,念起焚言。
在焚言中,整個花海似乎都微微顫動起來。
莫貴霄皺起眉頭,不動聲色,隻是視線緊緊盯着羽華,以防有個萬一,他可以第一時間帶她離開。
無法得知這份心思的羽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看起來,一切順利,太好了!
不過,夢中聽到的危險,到底是什麼?
‘危險,别靠近我。’
“……危險?”
四周突的一暗,又突然的恢複正常。
剛剛,是怎麼回事?
對周遭變化的感知,甚至是稍後才出現的。
強烈的風嘯,伴随着無數生靈消失在天空盡頭的悲鳴。
……怎麼,回事?
花瓣随風,此刻全都排山倒海般陷入巨大的青藍色萬丈光芒中。
勉強睜開眼睛的羽華,隻看到這些奇異的景象,卻完全無法理解,于是隻能繼續呆愣的看着這混亂的颠覆。
“你……”
眼疾手快的莫貴霄一把拉過眼看就要卷入龍卷風的羽華,沒想到,竟然被推開。
氣急敗壞的他隻得以自己也失去重心的代價,強行攬過她——
——危險!
沒有任何預召就籠罩進來的熟悉聲音,耳畔的風聲又讓自己本能的緊緊閉上了眼睛。
但還是能感覺到,在風聲中,自己正迅速往下墜落——
啊,是霄!
.
意識的到這件事,猶如最後一塊碎片終于拼湊在了一起,羽華再度猛然睜開眼睛,在所有記憶全部蘇醒之時,也即刻意識到自己即将從樹上墜落……
“危險,
……羽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