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眼看着旁邊的這三個人對他的态度從“怎樣都好”突然就變成了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不過少年本來就不拘小節,雖然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但這一點感覺很幹脆地就被他忽略掉了。
尚時黎直截了當地問:“你會做烘焙嗎!”
提到這個,湯姆似乎很自傲的樣子,他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道:“别看我隻是個學徒,我也是正經學過烘焙的好嗎!雖然可能比不上那些老師傅的手藝,不過我敢說,我絕對可以獨成一家了!”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做學徒呢?”莫良問,但這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覺得問這種問題是不是不太好。
湯姆卻完全不在意,坦坦蕩蕩地說:“家裡沒錢咯!隻能先從學徒做起。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有資格成為一名真正的糕點師傅。我每天晚上都會留在這裡練習呢!”
“你每天晚上都在這裡?”甯渡鶴聞言一挑眉,“店主允許你在這裡嗎。”
湯姆點點頭,又搖搖頭:“實際上,這是店主夫人還在的時候留下的規矩。店主夫人對我們可好了,她不把我們完全當學徒,說要給我們機會去練習。而店長又懶得管我們,于是每天晚上就随我們去了。”
“店長已經結婚了嗎?”莫良問,“可是我們來了一天也沒見過她啊,她不常來店裡嗎?”
湯姆搖搖頭,說起這個話題,他的情緒就肉眼可見地低沉了下去。他悶悶不樂地嘟囔道:“店主夫人、店主夫人她失蹤了。”
三人皆是一愣,甯渡鶴趕緊追問道:“怎麼失蹤的?”
“不知道……”原本還精神洋溢的少年這會兒怏怏地說,“以前店主夫人每天都會來店裡的,但是有一天她突然就不來了。店長對我們說她隻是病了,可是在那之後店主夫人一天也沒有來過。”
他們說到這兒,一直在旁邊聽的另一個店員忍不住插嘴道:“要我說!這事兒肯定和店長脫不了關系。後來我們再問這件事,他都避而不談,後來問多了他還威脅要解雇我們呢!”
剛剛還在為說店長閑話的兩人這會兒倒是同仇敵忾了,另一個學徒也頗為傷心地說:“店主夫人對我們可好了!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不像其他那些人,隻會把我們當工具使喚。我好想她。”
三人對視一眼,這件事肯定是一個重要線索。
“沒關系的,你看,店主夫人不在這兒,但是你還要完成你的夢想不是嗎?”甯渡鶴用一種循循善誘的口味對湯姆說,“既然覺得不甘心做一個學徒,你就要好好練習,争取早日混出頭才對。”
“我們也會幫你的!”尚時黎也很适時地為湯姆鼓勁道,“今晚我們陪你一起練習,一起加油吧!”
湯姆頓時被這兩個新交的朋友的心意感動地眼泛淚光,他當即用自己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臉,表情非常堅定地道:“好!我會加油的!”
逐漸習慣了的莫良:“……”
這倆人配合起來不去做傳銷真是傳銷界的一大損失。
另一個學徒和店員對于留下來練習這種事沒什麼興趣。在他們看來,被迫加班已經夠慘的了,居然還要主動留下來加班,這不是找罪受嗎?于是他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然而在臨走前,湯姆卻對他們兩個說:“喂,你們忘記把夜宵送去給亨利店長了。”
他們兩個這才紛紛停住腳步,面色都有些尴尬。剛剛光顧着八卦了,差點連正事都忘了。于是他們倆又從冰箱裡取出原先準備晚餐時就弄好的夜宵,加熱了一下就給店長送過去了。
甯渡鶴見他們對這工作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但他也有些疑惑:“現在這個時間不是距離晚餐時間也沒過去多久嗎?為什麼要這個時間去送夜宵。”
“因為我們睡得早啊,而且亨利店長似乎很容易餓,所以我們每次給他準備晚餐都是準備兩份,一份備着當夜宵。”湯姆一邊繼續着手頭的工作一邊說。
尚時黎三人由于誰都不會做烘焙,就隻能在旁邊看着湯姆做練習,順便打打下手。烘焙室是可以供學徒們自由使用,但材料必須要由他們自己來買。湯姆這種小學徒工資不多,給家裡一部分之後剩下的閑錢就全用來買材料了。他這會兒也沒做什麼高難度的東西,就隻是再做基本的回火、塑形之類的練習。
雖然尚時黎他們三個誰都不懂行,但看湯姆的動作就知道,湯姆好像真的很擅長這些,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也很清楚自己下一步自己在做什麼。巧克力醬醇香的味道勾引着他們的味蕾,蛋糕胚的香氣也在刺激着他們的鼻腔,夜裡尤其能喚起人們的食欲。湯姆還真不是自負,他是真的有幾分本事。
尚時黎眼冒星星地驚歎道:“湯姆!你做的好好啊。”
“嘿嘿,是吧。”少年語氣是驕傲的,但他還是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尚時黎又裝作不經意地說:“你都做的這麼好了,怎麼店長就沒發現你的才能呢?”
說起這個湯姆又有些不開心了:“店長和那些師傅完全不會管我們的,對我們好的就隻有店長夫人……”
甯渡鶴很快就接住了尚時黎的話頭,對湯姆說:“他們不會管你,但你可以自己制造機會啊。”
湯姆被他說的有點愣愣的:“自己制造機會?”
甯渡鶴點點頭,指點江山道:“我看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最近店長他們不是在忙狂歡節的新品嗎?你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種讓店長滿意的新品來,到那時店長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