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雅在伊文捷琳的府邸住了下來,伊文捷琳給他安排的房間大而舒适,米色的窗簾,木制的地闆,一面永遠都照不見自己的精緻華美的鏡子。
房間窗外爬滿了綠藤,院子裡的玫瑰花開得熱情似火,紅綠相織,美得驚心動魄。
艾爾雅在這裡受到了很好的照顧,伊文捷琳是個浪漫天真的小姑娘,卻偏偏喜歡憂郁的,凄美的事物,這種行為像是過慣了甜蜜生活的小女孩。
兩人交往了一年多,很自然的,提出了結婚。
伊文捷琳半蹲在坐着的艾爾雅前,直視了艾爾雅的雙眼,微笑道:“年輕的紳士,我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時艾爾雅已經很少想到路基了,一開始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因為一想到路基,他就會難以自制地生出怨氣,他恨上了路基的忘恩負義,冷心絕情,後來的确是很少想到了——伊文捷琳會帶着他一起體驗一切她所喜愛的東西,讓他無暇憂思。
伊文捷琳會陪他欣賞被如血殘陽籠罩的海面,橙紅色的餘晖下是黝黑不見底的海水;會帶着他制作蝴蝶标本,将标本夾在歌頌死亡的詩冊裡,然後再将詩冊燒成灰燼;會帶着他在黯淡無光的巨型榕樹林裡尋找一隻獨角獸以品嘗一下極其難得的獨角獸的鮮血……
仰頭望着自己的姑娘美麗而明媚,她紫色的眼眸像晶瑩剔透的水晶,這雙眼睛看過萬千奇景,最後卻隻盛放了他一個人。
艾爾雅慢慢閉上眼睛,和伊文捷琳接了一個甯靜而悠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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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路基做了梵卓的奴隸後,被斷絕了所有和艾爾雅有關的消息來源,他懵懂無知地跟随着梵卓,隻希望梵卓快點對他失去興趣,讓他離開回到艾爾雅身邊。
路基每天都焦慮彷徨:沒了他,艾爾雅會不會被欺負呢?艾爾雅會不會想他呢?
無精打采地躺在奴隸睡的木闆床上,路基想,無論艾爾雅如何,他是很想艾爾雅的,很想很想,寸陰若歲的那種想。
塞缪爾沒有詳細看路基這兩年具體是怎樣過的:沒有興趣。路基與艾爾雅産生誤會的原因是如此低級荒謬,讓他對路基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
他撥動了世界線,看到了路基被初擁的那個夜晚。
路基奄奄一息地躺在浴缸裡,浴缸裡的水被流出來的血染紅,又因為過于寒冷結了一層冰碴,梵卓擦掉因為初擁流出的大量汗水,微笑着捧起路基蔓延着黑色血脈的臉:“你是個騎士,可惜,并不屬于我。”
路基意識模糊地看着梵卓,感覺無論過多長時間,梵卓的笑容依然會讓他心髒揪緊。
路基從那以後成為了四代吸血鬼,地位的增高讓他不必再當梵卓的奴隸,他受封為伯爵,開始了新的人生。
他自由以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分離太久的艾爾雅,他回到了妥瑞朵家族的古堡,卻被告知艾爾雅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搬離了城堡。路基直覺上意識到這個搬離并非艾爾雅主動,但是焦急之下,他沒有心思理會這件事。
對他來說,找到艾爾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這些在他不在的時候欺負艾爾雅的人,他以後自然會和艾爾雅一起找回來的。
路基被告知艾爾雅在梵卓家族的伊文捷琳小姐那裡時很困惑:“艾爾雅怎麼會認識伊文捷琳小姐?”
“哎,一對年輕人,住一起,當然是戀人了。”
路基愣住了,他并沒有想到艾爾雅會找一個女朋友,不過,找了就找了吧,畢竟他隻要陪在艾爾雅身邊就好。
路基興沖沖地前往了伊文捷琳的府邸,卻被告知兩人不在家中,路基臉色不太好看了:“他們去哪了?”
管家搖搖頭:“這個小姐不讓我們透露的。”
“好,那我等他們回來。”
管家看勸不住這個年輕人,也擔心惹怒了四代吸血鬼,讪讪地回了門房。
路基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多小時,晚上十二點多,艾爾雅才和伊文捷琳有說有笑地從馬車上下來。
“路基?”艾爾雅看到路基後先是難以自制地激動了一瞬,但緊接着他想起了自己這幾年的遭遇,神色冷了下來。
伊文捷琳往前邁了一步,半擋在艾爾雅面前,故意問道:“你是誰?”
“我是艾爾雅少爺的,”路基說到這裡卡了一下,但還是堅持着說了下去,“護衛。”
“護衛?”伊文捷琳的黑紅色頭發在夜裡發亮,“四代吸血鬼怎麼會做别人的護衛。”
“我原來就是的。”
“那也是原來了,”伊文捷琳說話的時候愛把最後一個字拖長音,這在平時聽起來很可愛,但對于此時的路基分外刺耳。
“艾爾雅少爺......”路基不想再和這個小姑娘說話,轉向艾爾雅。
艾爾雅嘴角勾起了一個冷笑,沒聽到似的低下頭。
伊文捷琳看出艾爾雅的态度後嘟起嘴:“你快走吧,這是我們家。”
路基明顯不願離開,他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他恨不得現在沖上去抱住他一輩子不分開才好,怎麼會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