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多人被打上了“犯罪基因攜帶者”的标簽;
于是,人們被分為了兩大陣營。一方是被踩到谷底的“攜帶者”和為“攜帶者”出頭的叛徒,另一方是被擡到了山巅之上的“無罪者”,他們有着沒被“劣等基因”污染的、純淨高貴的血,他們有着血統上的“絕對高貴”,真可謂“至高無上者”。 “至高無上”這四個字,是多少人的不可求呀。
于是,那個衣冠楚楚的野心家威廉·詹姆斯頓成為了很多人眼中蕩平風波、安定社會的“英雄”。
至于被智腦交流的各大平台挖出的深陷輿論風波的議論者,以及依舊進行遊行和抗議的群衆、帶領員工罷工抵制的企業家,他們或許隻是就一項新出台的大新聞抒發己見,抑或是想以獨到的評議來吸引人們的眼球,為自己鍍一層“哲學明智”的光輝,再或者是真的受到了新法令的“光顧”,不肯聽憑一個好似“新生兒”一般沒有任何“資曆”的碎催律法壓在自己的身上,還有那些想利用輿論裹挾自己上位,在群衆面前塗一層“關心人民”的光亮油漆的企業家,哪怕他們真的是一心為民,那也不重要了,被牽連的人如果通過了UHG分局的調查,那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被分局的調查“卡了脖子”那就“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簡而言之,一個都逃不了。
如此有效率的工作順利地進行着,群衆看着身邊的人,認識或不認識,熟悉或不熟悉,逐漸被帶走,送回,又或是直接了無蹤迹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有時候他們也會想,或許那些人被囚禁在某個監獄内,接收着教育的思想矯正,待到“思想教育”結束後,他們就可以重獲新生了。當然也有人想,這些人最好還是别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他們若是活在自己身邊,那自己還能安生?
所幸,建立不到二百多年的聯盟并沒有過多的監獄能過承納大數額的“預備犯”,很多人還是低頭掩下自己的面容,在辛苦的九九六工作之後,趁着來之不易的假期去參加UHG創辦的教育改造活動,在教育改造所裡過着壓抑痛苦的生活。
他們一方面在UHG的壓迫下不得不承認自己仍未實施的“過錯”,同時接受着與地球紀以來的價值觀念完全不符的另外一套價值觀的洗禮,這種感覺好比重度潔癖患者被潑了一桶糞水一樣,不僅肮髒惡心,而且在大庭廣衆之下展露開來,格外地難堪。甚至不少人已經不用再等假期去“培訓”了,因為他們的假期因為工作被“糞水”沿着下水道沖走,再不複返,因此而獲得了無限延長……
盡管地獄與人間交接,但已經經曆過幾百年混亂的舊星際打磨,新人類表示黑暗苟且又怎樣,活着已經實屬不易,還要一把硬骨頭支棱在這并不和平的世道裡當槍把子嗎?自己的工作指标達到了嗎,工資能按月發嗎,孩子的上學要怎麼辦,私立的學校太貴,公立的學校又沒有水平,家裡的老人有醫保也看不起病,房子雖說是住着,那又不是自己的,還有一大筆房貸沒還清呢……
人們無論走到哪裡,總會有這樣蠅營狗苟的事情纏住他們追求真理的腳步。所以,他們幹脆停下腳步吧,因為,沒辦法,太累了,我們無法背負着整個世道的公平正義在自己的生活中馳騁,家裡的瑣事已經壓得人直不起脊梁骨,哪裡管的上外人啊。
而那些正陷入苦難的“外人”,究竟怎麼樣了呢?他們要怎樣在被稱為“未來的罪犯”、被戳着脊梁骨說成是擁有“劣等基因”的“下等人”這樣的時代中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