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返聽出來言外之意,此“鐵觀音”非彼“鐵觀音”。
“‘鐵觀音’自有它的妙處,滋味醇厚,香氣張揚。人生在世多品嘗一些獨特口味沒什麼不好,權當豐富經曆。”趙知返試探着說。
隻見那人露出一副狎昵谄邪之色,然後自上而下打量趙知返,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肅然起敬”表現的“淋漓盡緻”。
趙知返心中瞬間産生了一種不妙的猜想……
梁毅昆的家中門戶緊閉,靜谧無聲。
過了良久,他看着茶幾上擺放的錄像,頹然地說道: “如果你能幫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時間回溯到梁毅昆開門前。
他屏息站在門口,誤以為那人又找上門來。但是當他順着貓眼向外看時,才猛然發現,來者竟是聞朝。
他連忙将刀藏起來,簡單收拾了現場,随後就給聞朝開了門。
聞朝進來之後先是向四周環顧,梁毅昆的住所并不大,但勝在整潔。
粉紅可愛的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走近了看,可以發現大多是童話故事,其中一本書還凸出來,似乎不久前還被拿出來翻閱過。
梁毅昆靜靜地站在書架旁邊,盯着眼前年輕人的一舉一動,眼神比安檢機還要犀利。
旁邊的一套桌椅也是兒童款式,上面的學習用具一應俱全。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隻新削的鉛筆和一個打開的本子,似乎紙筆的主人隻是暫時離開,不久之後仍會回來繼續在上面留下天真的字迹。
“你懷疑何東顔和曉情的死有關?”聞朝突然問道。
還未等梁毅昆反應過來,他繼續說道: “不管書後面的是什麼,我們畢竟相識一場。”
梁毅昆雙手握拳,将原本伸向書架的手收了回來。
“大概是刀槍一類的東西吧,還是脅迫何東顔的那把。”聞朝的話讓梁毅昆轉過身來。
他雙目赤紅,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聞朝聯想到何東顔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而且服用了藥物,除了自己心甘情願的服用外,還可能是受人脅迫。
在現場并沒有發現任何“兇器”,很可能是被兇手帶走了。如果梁毅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而去殺人,那麼這把兇器就是他的“寄托”,是他為女兒複仇的标志,大概率是不會扔掉的,更何況現在的狀況似乎不太能讓這位失去女兒的父親安心。
不過這些話聞朝并沒有說出口。
“昆哥,我向你保證,我和任何一撥人都不是同夥。”聞朝雙手舉起,做出無辜的表情。
“你大可信我。至于我為什麼知道,看完這個你就明白了。”他将投影機拿出來,播放了一段錄像。
如果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錄像的内容跟調查局會議上展示的差不多。
“我知道,昆哥你并不是窮兇極惡的人。剛才我隻是說了一句‘你我相識一場’,你就能看在我們相識這麼久的情分上放過我。也正因此,我才敢一個人過來。所以,昆哥,究竟發生了什麼?”聞朝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
聞朝見梁毅昆仍然猶豫不絕,拿出來最後的殺手锏。
“如果曉情受到了傷害,你認為,真兇隻有何東顔一人嗎?”
“什麼意思?你是說,真兇還有其他人?”梁毅昆難以置信的問。
“何東顔是因為某種藥物而死的,和他同一所學校的另一個小姑娘也是因為同種藥物而死。你說,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系呢?”
“或許,她是一個和曉情有着同種遭遇的女孩兒;也可能不止一個。難道你想看她們最終落得和曉情一樣的結局嗎?”
聞朝試圖說服梁毅昆。
良久之後,梁毅昆用嘶啞的聲音緩緩地道出真相。
“三個月前,曉情自殺了……”
雖然梁曉情早年喪母,在父親因打傷了人而入獄的這一段時間流落到救濟站,度過了兩年并不愉快的時光。但她依舊是一個乖巧聽話、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梁毅昆出獄後,接回女兒。他為了給女兒一個安穩的生活而忙碌着,但他偶爾會抽時間陪伴孩子,父女倆一直過着平靜的日子。
他們以為生活就會這樣繼續下去……
在梁曉情自殺的前一段時間,似乎有過一些征兆。當時的梁毅昆隻當孩子叛逆期到了,并沒有重視,因而慘案發生後,他将一切的罪責全部歸結于自己。
沒有哪個愛護孩子的父母能夠輕易接受孩子的意外離世。
梁毅昆聯系了孩子的老師,從其口中得知,梁曉情從半年前就已經逐漸沉默寡言,封鎖自己了。
梁毅昆心中覺得詫異,便着手調查女兒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詢問了女兒的同學,并且從一個孩子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兒跟一個男生走得很近。
而那個男生,經過梁毅昆的重重查訪,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之前的死者何東顔。
“我問他認不認識我女兒,他回答是;我又問他知不知道我女兒是怎麼死的,然後他就一直向我道歉。”
梁毅昆憤恨地說道。
“本來這些都是沒什麼的,可是後來我翻到了曉情的日記,上面寫的都是,都是……”他淚流滿面,不忍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再次見到他,就将他殺了?”聞朝說完,突然覺得不對, “你應該是有計劃的吧,恐怕何東顔經常出沒于少年宮,所以你才——”
聞朝沒有将話說盡,隻見梁毅昆無力的點着頭。
何東顔經常出現在少年宮,但他本人并不在其中參與活動,他去那裡是做什麼的呢?
“昆哥,你能把曉情的日記給我看看嗎?”
“他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那群陌生人,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真惡心!這裡這麼黑這麼吵,他們都像瘋子,我再也不要來了。”
聞朝看着日記上的字迹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