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姐,趙哥也已經離開将近五個小時了,那邊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接下來該怎麼辦,還繼續留在伏加索嗎?伏加索目前就像一個嚴絲合縫的鐵桶,無論我們以什麼方式試圖開展調查,都會被他們以各種理由駁回。”陳逍魚看着在一旁靜默地坐了許久的張亦躍,簡要地向陳小娜彙報了他們的情況。
五個小時前,禁毒大隊埋在格麗俱樂部的線人來報,有一批交易将在今晚舉行。同時,他們還在貨倉中發現了不屬于任何毒/品的未知屬性粉末,經過專業人員查證,這些粉末正是不久前爆炸案的“元兇”——GBLU-95.“九五至尊”可不是爛大街的二踢腳,一經發現,線人不顧暴露的危險立馬上報,正好與禁毒大隊隊長許茗山和正與其接頭的沈儒秉抓到了爆炸案破局的線頭。由于此事事關重大,經過短暫的讨論後,趙知返和許茗山等人匆匆趕往線報中所說的格麗俱樂部。
“接下來你們不用再管爆炸案是否有進展,要重點保護好現場和搜集的證物,一定要确保任何證據的可靠性。至于相關人員的調查,在精力範圍内開展即可,不要勉強。”陳小娜當機立斷道。雖然她沒在伏加索的現場,但她還是在這件事中嗅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就連他們的局長都無法避免悲劇,趙哥離開後剩下的無依無靠的隊員更難免陷入困境。安全起見,他們必須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同時守好一切證物,以待後面調查的時機。
陳逍魚立即領命,将證物房更加嚴密地看守起來。
與此同時,陳小娜已經派人暗中包圍了鄭夕純的班主任袁雅妤的住所。
在陳逍魚帶隊趕往伏加索之前,他們已經發現了有關墜樓案的一些頭緒,隻不過被臨時的變故打斷了。留下來的賀臨川并沒有停止他們先前理出來的頭緒,順着線索繼續查了下去。雖然作業缺失了,但是它們屬于誰還是可以查清的。私下詢問過那兩個學生後,他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批注,他們的家長會詳細地查看袁雅妤留下的批注。
尤其是在看到了袁雅妤過去那些似是而非的批注——
“這次的作業完成的很快,但在保證‘速度’的同時,也要保證‘質量’哦!”——并非限時提交的作業。
“昨天那道題記住了嗎?以後這種‘類型’的一定要全部掌握。”——當時的“昨天”并沒有留作業。
“白給的分為什麼不要,這種題丢分的話難道不可惜嗎?”——該天的作業,那名學生全做對了。
“周日上午可以照常休息,下午就要開始下周的預習活動了。”——同一天,隻有這兩人獲得了這樣的注釋。
“後天開新課,要認真聽哦。”——同樣隻出現在這兩人的本子中。
各行各業都有相應的黑話,賀臨川過去也見過不少,所以這些話自然引起了他的警惕。關于袁雅妤給出的莫名其妙的注釋,他有些懷疑其真正内涵。所謂“速度”指的是做什麼事的速度,“質量”指的什麼東西的質量,還有什麼的“類型”和開始“活動”,對這些賀臨川隐隐已有猜測。
不過要想證實這些,還需調查那兩名學生的家長,以及,他現在開始疑惑了,如果此事為真,被牽扯的真的隻有這些人嗎?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袁雅妤作為知情人的做賊心虛,還是,鄭夕純将自己所知展露給袁雅妤,并且她了解袁雅妤作為知情人的身份,因此給出的威脅呢?
他将這些猜測如實告知了陳小娜。陳小娜也依照他的猜測去調查了那兩名學生的家長。不過她在調查的過程中也産生了一些疑惑,比如他們為什麼通過孩子間接傳遞消息,而不是通過其他方式傳遞消息呢?這件事究竟是袁雅妤站在主導地位還是那兩個有嫌疑的家長占主導呢?袁雅妤的兩個學生究竟有沒有參與此事呢?
此案袁雅妤确有嫌疑,但她在白天的筆錄并無破綻,他們隻能進一步暗中調查她。但在調查的過程中意外發現了她每周都會“失蹤”幾個小時,所謂的失蹤是指定位信息保留但本人并不在定位顯示的區域,這一細節還是賀臨川發現的。東華園區是一處被屏蔽的“園區”,是的,在普通群衆的認識中,那裡就是一個富人居住的隐蔽地段,雖然周遭是繁華的商業區,但或許是他們更欣賞“大隐隐于市”的感覺。總之,這裡時刻處于“一級防備”的狀态,也就是說普通的定位儀器是無法在這裡發射或接收信号的。要知道,一般的智腦即便關閉了定位按鍵,若有心要查,也是可以查到使用者的蹤迹的。所以像這樣屏蔽級别高的場所就成了很多人抹滅行蹤的天然避護所。如何抹滅行蹤呢?總不能随時随地把智腦的主機從腦子裡摳出來吧。有人就抓住了這個商機,用專門的轉換機轉接定位,也就是在一段被屏蔽的時間内将智腦上産生的所有數據轉移到另外一台主機上,這樣不需要手術取出腦中的機器,就可以偷梁換柱地轉接消息了。
也就是說,袁雅妤隻要在東華園區進行信息轉換,那麼接下來無論她去哪裡,智腦顯示的定位都在東華園區内,而東華園區内又被屏蔽了定位,所以顯示在定位後台上的就是她的位置消失在了園區内。而她本人完全可以在這段時間内做任何事情。但最終還是要回到東華園區将轉接解除,否則她無法解釋其它時間她出現在人前但定位卻不在那裡的矛盾。
陳小娜嘴角撇了撇問,“‘科技是第一次生産力’,此話誠不欺我。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外圍住着一個怪老頭,他很會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小時候就是他教我用這種方法離家出走的。”賀臨川不甚在意地回答。
陳小娜壓下“他這種人還會離家出走”這一不合時宜的疑惑,準備先監視袁雅妤,試圖通過她的行為找到線索。她突然想起之前從張局那裡聽到的一件事,遂問道:“據說園區和周遭的部分地區确實存在屏蔽,但是隻針對普通設備。如果有更高的權限切實查到袁雅妤‘失蹤’階段的定位或許就能确定剛才的想法。”
話音剛落,賀臨川已經将剛剛接收到的信息轉給了陳小娜,是袁雅妤在東華園區的轉接定位。
陳小娜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禁豎起大拇指稱贊賀臨川的效率,然後便查看起了袁雅妤的轉接信息。果不其然,她的位置确實停留在了東華園區的一個邊緣位置,一動不動,直到大約五個小時後才重新移動起來。
這個夜晚似乎無比漫長。聞朝和趙知返還在那個“瘋人院”中周旋;沈儒秉還在外圍等待随時支援;陳小娜遊走于幾個案件之間收納冗雜的信息和指令;陳逍魚幾人在黑暗中守着慘不忍睹的案發現場。淪為嫌疑人的袁雅妤則是站在窗前,對着長夜和窗外的燈光喝着紅酒。
她的思緒随着紅酒搖晃,回到了那天的清晨。再也不會有人看到付之一炬的作業本上寫的是什麼。那個女孩在這兩個令自己心悸的名字下毫不掩飾地留下了字迹“live ki/lling videos graphic”(殺/戮直播)。
“網絡檢查組剛剛傳來消息,有一場殺/戮直播開始了。”得到這一消息的人心中一顫,但當他們看清楚直播的主角時,更是驚訝不已。
“檢查組通過層層的牆終于進入了直播間,直播間裡顯示的竟然是隊長他們進入的那個俱樂部,甚至能看到我們的人。”
許茗山剛從俱樂部中出來,就看到了沈儒秉神色凝重的樣子。在他簡明扼要地講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後,也看向了直播間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