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過存儲卡中的内容後，久久沒有言語。

陳逍魚在其中看到了他的父母。

裡面有照片、視頻，還有調查報告和新聞稿件。

調查的内容是新星紀142年比爾姆幾所大學發生的獎學金、助學金黑幕。

案件本身并不算驚世駭俗，但是他們在其中發現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張成柏。

除了張成柏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也在最近頻繁出現，那就是方思淼。

這是方思淼和陳逍魚的父母共同調查的一起案件，而為他們提供過重要證據的人中竟然就包括了當時還在上大學的張成柏。

通過存儲卡中的内容，他們依稀窺見了當年這起案子的真相——方思淼和陳逍魚的父母聽聞了黑幕後前去幾所大學調查，在張成柏的學校調查時，認識了張成柏。他也算是那起案件的受害者。

張成柏上學時成績非常優秀，同時也非常貧苦。不但如此，就連本該屬于他的那份獎金也沒能拿到。

在采訪中，他提到了另一個人——易靳教授。易靳教授非常認可他的能力，同時也發現了他的窘境，于是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替張成柏讨回了公道。

“原來張成柏早就認識我的父母。”

賀臨川看着陳逍魚，不知道該不該将當年的真相告訴他。案件的細節沒有被公布，所以隻有少部分調查案件的人才知道——張成柏碎屍後，把他們的内髒都塞在一隻玩偶中。

他莫名有一種想法，會不會當年張成柏找的就是這隻玩偶熊。但因為某種原因，他沒有找到這隻玩偶，而是找到了自己轉贈給陳逍魚的玩偶，而張成柏并沒有在由自己送出的那隻玩偶中發現線索，所以才将……放在其中洩憤。

他三番五次想将真相告訴陳逍魚，可實話每每到了嘴邊，他都無法坦蕩地說出口。

賀臨川的眼神中流露出矛盾和不忍。

“看來，這是他們生前最後的一次調查。”陳逍魚歎息，“我沒有查到任何有關信息，看來這篇報道最終還是沒能成功發出去。”

說着，他看向賀臨川，問：“你說，如果現在把它發表出去，會發生什麼？”

“如果有人真的是沖着它來的，肯定會找上我們。”

陳逍魚眼神中透露着冰冷，賀臨川與他相識這麼久，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既然有人願意玩這一套，那我們就陪他們玩。”

想将這些東西披露出去不難，在金錢的推動下，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升級成了熱點。

甚至遠在豐瑜星苟日子的方思淼也聽說了這件事。

她有些感慨地說：“不愧是他們兩個人的兒子，果然孺子可教。”

說罷，她又聯系上一個人，跟對方說：“好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不用繼續跟着他了。”

原來一直跟蹤陳逍魚還給他送玩偶的人竟然是方思淼。

她看着鋪天蓋地的新聞，不禁暗歎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陳逍魚是一個挺機警的孩子，在得知有人跟蹤他時，必然會處處警惕。如此一來，在她将提示信息送到的同時，又能警醒對方注意安全。畢竟，可不是人人都像她這般好心，時時注意着故人之子的安危的。

她看着窗外，遠處黃煙四起，很快又燃起白煙。

這已經是短短一周内的第五次襲擊了。

她仔細觀察外面的街道，發現比平日多了幾個身影。

看來她又要換地方了。

也難怪她當初不直接把消息告訴陳逍魚，搞這些拐彎抹角的勾當。隻能說，就連她也自身難保了。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獨眼張也曾當過受害者啊！”

“誰說不是呢。沒聽說嘛，他過去成績頂好，沒想到如今成了混混頭子。要不怎麼說讀書也不一定改變命運呢，有人他就是混子的命，那一輩子就隻能當個混子了，從小混子變成老混子，再變成死混子。”

關于這件事，人們注意更多的是黑幕這件事，反而沒過多注意張成柏這個“名人”。

畢竟黑幕這種東西是常有常新。

雖然這個遲來的真相看起來也算比較震撼了，但跟如今的大新聞比起來，還是差了點感覺。

似乎人們對新聞感知的“阈值”升高了。哪怕如今再來一個驚天大案，人們也不會再被血腥輕易觸動。就像殺豬的老手不再因豬血而恐懼。

然而，事情還是沒有那麼簡單。如果人們對一種情感的感知力低了，那麼就可以用這種情感來麻木人民了。當然也可以用其他情感來喚醒人們的麻木。

當同情無法達到效果，同情的戲碼就可以讓人一笑而過，毫不在意。于是，所有值得同情的人就都成了跳梁小醜。這樣，他們就可以用其他的感情，比如憤怒，來填滿人們嶄新的情緒井，操控人們走向瘋狂的另一端。

而當所有的情緒疊加到一起，最終會爆發出怎樣的喜劇效果呢？

張成柏笑着，他要拭目以待。

張成柏并沒有對最新消息做出任何行動，他反而覺得這樣挺好的，能給“張成柏”正明。“他”想要做的不就是給“張成柏”正名嗎。

現在，他要脫掉名為“張成柏”的衣服，換上“張成松”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