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悄無聲息蔓延的曼德拉病毒,一場疾病在邊緣星系鋪天蓋地肆虐,給人們帶來了極大的恐慌。
最初,人們并沒有意識到這場疾病的嚴重性,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人們稱這種疾病為——“幽隐症”。
……
天氣漸漸轉涼,許昙青步行回家的途中敏銳地感覺到這一點。
往日白日基地都會對機組進行調節,保持主星的天氣穩定在春夏交接時。
來往行人似乎都沒有發現這個微不足道的變化。
許昙青卻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她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安,那是大事發生的前兆。
回到家後,她發現趙祁連比她先回來了,并且正在書房裡視頻通話。
她照常去廚房準備晚飯,今天輪到她做飯了。
沒過一會,趙祁連就結束了工作,來到她身邊幫忙打下手。
兩個人默契到不需要言語,隻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這時趙祁連開口打破了沉默。
“曼德拉被釋放了。”
許昙青照常切菜,手裡的動作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趙祁連早就預料到她是這個反應,繼續說道:“全星際各地已經有不少沒有連接智腦的人發現他們的記憶和大腦植入腦機接口的人産生了差異。”
“前段時間,埃德加和孔泰西面談,共同做出釋放曼德拉的決定。”
這也意味着他們和孔泰西的談判徹底失敗。
在維塔裡亞星系白日熄滅的那天,孔泰西方就從參宿組織手中搶走了曼德拉。
他們立刻與孔泰西開展談判,埃德加緊跟其後。
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與埃德加合作。
雖然孔泰西被稱為中立派,但所謂的“中立”,隻是在聯盟主權的争奪中相對于首府内部鬥争的中立。
他是中立派就不代表他沒有入主聯盟首府的欲望,更不代表他能夠放棄釋放曼德拉給他帶來的利益轉而接受普世道德觀下的正義。
過了好一會,直到許昙青把菜都下鍋,她才說:“如果把曼德拉看作一種病毒,事情也許就沒有預想中那麼可怕。先有病毒後有殺毒軟件。能夠創造出病毒,當然也能創造出殺毒軟件。”
趙祁連不禁笑了起來,“你看事情還是那麼通透。”
“不是通透。”她放下勺子,正視趙祁連,“我才是真正的局外人。當局者迷,局外人不會迷惑。”
趙祁連看向她的眼神百感交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一如既往,那雙眼睛和自己第一次看到她時一模一樣,從來都沒有變過。
如果能夠一輩子做局外人,當然是好的。這也是趙祁連期望的。
晚餐時間如常,兩個人吃完飯就安靜地各做各的事情,互不打擾,卻又氣氛融洽。
這時,趙祈宋突然找上門來。
她進來後先是和兩個人分别打了招呼,然後叫走了趙祁連。
趙祁連看了許昙青一眼,然後在她的視線中去了二樓。
趙祈宋開門見山地問:“赫耳忒的前體就是‘qing’,害死大哥的東西,對嗎?”
趙祁連臉色微沉,“你問這個幹什麼?大哥的死不是早就蓋棺定論了,你怎麼又去調查?”
“二哥,你打着為我安全着想的名義不告訴我大哥的死因,我當然就隻能自己來查了。”趙祈宋盡量壓低聲音,“我從中毒者體内提取到赫耳忒,這種藥物的成分和大哥骨灰中檢測出來的異常成分高度相似,我完全有理由這樣懷疑。”
大哥死的時候她還在念書,等她回到家裡大哥就隻剩下一壇骨灰了。
二哥對大哥的死閉口不談,甚至再三反對她私下調查的行動。
後來她從骨灰裡檢測出毒素成分,隻是很多毒素的結構都在高溫下受到破壞,以至于無法确定了。
趙祁連忍住怒火,說道:“你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了,你要是為此丢了小命,我怎麼跟大哥交代?!”
“你也不要固執己見,爸媽死的早,是大哥把我們拉扯長大,我根本就沒辦法視而不見!”
兩個人相視無言。
趙祁連突然拿出質問的語氣,說:“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還有你從哪裡得到的赫耳忒?”剛才他一怒之下忽視了趙祈宋話中的漏洞,他不太相信她剛剛給出的這個說辭。
趙祈宋猶豫片刻,才對趙祁連說明實情:“有人給我寄來‘qing’的藥劑,我按照地址找去,卻發現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她把物流編号告訴了趙祁連。
接着又說:“至于赫耳忒的提取液,你還記得那個叫做聞朝的年輕人嗎?就是從他身體裡提取的。”
趙祁連聽後一驚,“他怎麼會?”
不過趙祈宋又問:“二哥,你究竟知不知道‘qing’是哪個字?”
趙祁連若有所思地背過手,搖了搖頭。
最後他提醒道:“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從越知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他那個性子,如果知道他父親的事有了新線索,必定不會放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