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時愣在原地,他深覺自己确實好看,從不缺這些贊美。
可這要怎麼說呢?自閉小孩說得話不多,好不容易說上一句話就是誇自己好看,楚容時還能接受,結果自閉小孩還說什麼?
說嫌疑人喜歡自己這種類型?
真的很難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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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他幹巴巴道,旁邊傳來一道輕笑,不遠處一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正是文睿淵。
王管家端着一杯熱牛奶過來,将杯子遞給楚容時,向登齊爾·阿格拉沃爾鞠躬:“文先生,要開始今天最後一次催眠了嗎?”
“催眠?是治療嗎?”
文睿淵走上樓梯:“是的,若是容先生還不打算睡,要不要一起?”
楚容時心想還有這種好事,擡腳跟着一起上了樓。
城堡主人的房間在三樓,他們客房在二樓,進了登齊爾·阿格拉沃爾的房間,不得不說比客房大多了,巨大的拱形窗戶,鑲嵌着精緻的彩色玻璃,将外面的神奇晚霞引入房間,渲染了每一寸華美的角落。
楚容時自己家是科技滿滿的現代風,這種古歐風雖然奢華,不得不承認确實好看。
登齊爾·阿格拉沃爾熟練地坐在窗邊的躺椅上,那躺椅看上去很軟,登齊爾·阿格拉沃爾整個人躺進去後就陷了進去。
“閉上眼睛。”文睿淵打開一首舒爽的樂曲,和楚容時坐在登齊爾·阿格拉沃爾對面的座椅上。
“深呼吸,放松。”文睿淵拿起一本書,仔仔細細閱讀起來。
楚容時湊近瞧着文睿淵看着什麼,發現隻是一本普通的心理學相關書籍。
他突然湊的極近,兩人的呼吸都快交纏在了一塊兒,他都聞到文睿淵身上淡淡的,文睿淵卻沒有絲毫反感的神色和舉動,反而将手裡的書移到了楚容時面前。
楚容時:……他才不想一起看呢。
過了半個小時,他見文睿淵就是如此簡單給登齊爾·阿格拉沃爾放首歌就稱之為治療,不免感到無聊,覺得對方的治療不過如此,給他打了個手勢離開了。
楚容時離開後,躺椅上的登齊爾·阿格拉沃爾忽地睜開雙眼,眼中的迷茫退去些許。
文睿淵合上書本:“你想起來了多少。”
登齊爾·阿格拉沃爾之前的懵懂已完全消失,神色陰冷:“已經全想起來了。”
“記得那些人的臉嗎?”他問道。
登齊爾·阿格拉沃爾點點頭,文睿淵收起了面對楚容時那副僞裝的溫和:“很好,準備一份名單,發給我。”
登齊爾·阿格拉沃爾:“可就算我給你,你也沒法去報仇。”
“NG6745星已經被封了許久了,找不到犯人還會被繼續封着,而且您的身體數據與文睿淵不相匹配,出境申請應該通不過。”
封鎖星球階段,任何人出入境都要提交申請,申請通過極其嚴格,系統會掃描申請人的身體機能數值,符合曆史記錄才會給通過。
文睿淵轉身往外走:“不必擔心,我有辦法出去的。”他嘴角微勾,看上去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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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對話楚容時全然不知,他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位小姐攔了下來,正是登齊爾·阿格拉沃爾的姐姐,城堡的二小姐,莎拉·阿格拉沃爾。
她的房門開了一條縫,門縫大到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外面。
“阿格拉沃爾小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楚容時經過時她就這樣站在那裡,若不是她穿了件顯眼的粉色睡裙,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走廊上,有人嗎?”她輕聲問道。
楚容時嗅到了瓜的味道,朝四周看了看:“沒人。”
莎拉·阿格拉沃爾沒有立馬再開口,楚容時也不着急,靜靜等着。
“我知道,登齊爾。”她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五十年前,他,被父親帶去了,玩具工廠。”
“回來後,就這樣了。”
“他一不開心,就砸東西,不吃飯,父親,每日都很,愧疚。”
“有時候,睡着了,他說夢話,他說,住手,住手,他們,會疼。”
“求求你,幫幫他,父親,不是好父親,也不是好人。”
這是非常關鍵的線索,玩具工廠五十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将登齊爾·阿格拉沃爾吓成這樣。
又是與玩具工廠有關,也許可以當成線索展開調查。
“這件事情你還跟别人說過嗎?”
莎拉·阿格拉沃爾搖搖頭。
他又問道:“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呢?”
莎拉·阿格拉沃爾指了指登齊爾·阿格拉沃爾的房間,又指了指楚容時:“他,看上去,快好了。”
“那個文,不簡單。”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聯邦人。”
“你喜歡聯邦?”
莎拉·阿格拉沃爾點點頭:“聯邦,安居樂業,男女,平等。”她在說到男女一詞上,落下眼淚,手緊緊攥着自己的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