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亞撒都不敢相信妻子的背叛。
他能看出伊斯恩是愛他的,古闆守舊,對愛情一竅不通的笨蛋雌蟲。從一開始的反感畏懼,演變到不排斥,又慢慢到适應、習慣、期待。他縱然不善言辭,可愛人的眼睛不會騙人。
兩年,亞撒都習慣了雌蟲的慢表達,可到今天他才發現,這隻雌蟲竟然是會笑的。
他默然片刻,想起一個詞,七年之癢。
七年之癢,他們結婚,還不到一年。
“呵,呵呵。”亞撒止不住地發笑,“伊斯恩,才不到一年,你怎麼敢。”
好啊,浪子回頭,洗手作羹湯上将不稀罕的話,他就給上将來點狠的。
看他還敢不敢,沖着别人笑。
房門開啟時,亞撒看了眼時間,剛好五分鐘。
他把玩着手裡的東西,手指上下翻轉,淡淡擡眼看向從玄關走進的伊斯恩。
雌蟲如往常一般穿着齊整的銀白軍服,華麗上将肩章垂下縷縷銀絲流蘇,頭戴鑲嵌瑪麗亞星最珍貴藍眼淚鑽石的軍帽,腰部扣着黃金绶帶。
從頭到尾彰顯出一位高權、高位的雌蟲身份。
但,無論于外界多麼風光無限,來到這裡,自己的雄主面前。
伊斯恩需為他而折腰。
雌蟲摘下帽子,露出銀色發絲,劉海被帽檐壓得有些矮塌,他沒有伸手撥弄,夾着帽子向亞撒微微鞠了一躬:“晚上好,雄主。您今天過得好嗎?”
他說完,擡眼,目光不由落在雄蟲不斷動作的手上,看清他手裡拿着的東西後,伊斯恩神色微滞。
那是一根細長鐵棒,頭部機關可以延伸出細小絨毛、尖針,等等。
這是一個用來處罰腳心的懲具。
伊斯恩認得,是因為他按要求上過婚前教學課,雄蟲保護協會提供了一箱子“促進感情”的工具,但雄主從沒有用過。
雄主說那是垃圾,看了眼就一腳踢進倉庫角落,今天卻特地翻了出來,拿在手裡把玩。
“雄主。”自踏進門,伊斯恩就沒看到雄主露出笑意,這讓他感到不适應與些許不安,隻能通過喚名來緩解打破古怪氛圍。
亞撒沒有說話,看向伊斯恩:“今晚去哪了。”
伊斯恩抿唇:“我向您報備過,今晚軍部有會議。”
亞撒持續注視,一錯不錯:“再問一次,今晚去哪了。”
雄蟲極少采用這種極具壓迫力的訓誡語氣,冷淡的讓伊斯恩覺得陌生,同時又感到疑惑。
雄主看起來很生氣…雄主還是不開心嗎?他明明已經…
雌蟲的沉默讓亞撒的耐心達到臨界點。
“最後一遍,”他用指腹摩挲着手中鐵棒的啟動按鈕,“今晚,去哪了。”
客廳中壓抑沉寂,雄蟲的冷漠嚴厲将伊斯恩直挺的脊背壓彎,他低下頭,銀色睫毛蓋住藍瞳:“去了酒吧,雄主。”
亞撒的面色沒有因為妻子說出實話而緩和。
“跪下。”他說。
伊斯恩再次一怔。
蟲族社會中,雌蟲向雄蟲屈膝再正常不過。
但眼前的雄蟲,從不命令他如此。
他說,他們是平等的。
撲通,啪嗒。
忽然,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将雙腿筆直站立的上将壓跪了下去,膝蓋落在厚重的,風靡帝星權貴之家的瑪蒂爾達純羊毛地毯上。他的手下意識去扶茶幾,不慎将邊角杯盞碰落在地。
杯子沒碎,膝蓋也不痛。
伊斯恩卻倍感驚異錯愕,很顯然,他的不服從惹怒了下令的雄蟲,但…
“雄主,您的精神力?”
亞撒id卡上登記的等級是F,最低等級。
這麼多年,伊斯恩也一直把自家雄主當成一個需要細心呵護的孱弱雄子對待,可他剛才放出的精神力,竟在須臾之間将一個S+的軍雌壓倒在地。
伊斯恩難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他又喚了一聲:“雄主。”
“閉嘴。”亞撒開口冷斥,短短幾分鐘,伊斯恩受到了比過去兩年加起來都多的教訓,這讓他有些無措,臉紅發漲。
“戰績斐然的上将,”亞撒将赤裸的右腳從拖鞋中擡起,用腳尖在伊斯恩的肩章和绶帶上輕踩,“你的那些追随者,你的屬下,知道你是一個滿嘴謊言,甚至…有出軌叛主嫌疑的雌蟲嗎?”
伊斯恩渾身發抖,瞳孔緊縮。
他是一個刻闆到骨子裡的老舊雌蟲,亞撒也深知這一點,這些指控無疑紮向伊斯恩心底最深處,足夠讓他感到難以承受的痛苦與羞辱。
“雄主。”他愚笨木讷,任何時候,哪怕在床上,也隻會呆呆地喊雄主。他想反駁,卻又畏懼于雄蟲的怒火,畏懼于他手裡的懲具,他已經很久沒有受過罰了,更是記不清面前一直對他縱容寵溺的雄蟲疾言厲色起來是何模樣。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
“脫下你的軍服和徽章。”亞撒狠狠皺着眉,“我看着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