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輕滿臉煩躁地把木塊搗進去。
黃雲溪那個家夥心機地單獨和秦朗一起去接水,增加了這麼多相處的機會。
原本一起留下來的甯浩軒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隻有他一個人在這幹苦力。
倪輕狠狠把木頭弄斷:“傻逼黃雲溪。”
他正罵着,忽然在臉上感受到一點涼意。
倪輕擡頭,藍色的天空眨眼間蒙上了層層厚重的烏雲,地面被一片陰影籠罩。
滾輪響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黃雲溪一邊拉着裝滿水的小推車,一邊招手喊他:“倪輕!把東西都收起來,快要下雨了。”
倪輕立刻把剛烤好的食物盛進托盤放回帳篷,然後去幫他們搬水。
秦朗往裡看了眼,問他:“甯浩軒呢?”
“甯哥他說要去樹林裡挂個吊床,應該很快……”倪輕餘光忽然瞥到甯浩軒的身影,指了指,“在那!他回來了。”
甯浩軒身上還背着個小竹簍,他高高興興地走回來:“等下等下這桶水先别搬,我摘了好多酸果子,一會洗洗給大神吃,他應該就不會頭暈了。”
秦朗說:“去帳篷裡洗,外面馬上要下大了。”
“奇怪,明明預報說沒雨啊,”甯浩軒擡頭看了眼天,“尋哥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呢,”倪輕說,“要不給他們發個信息催一催?”
“不用管,山上沒信号,尋哥野外經驗豐富得多,他自己知道回來。”甯浩軒拿起洗好的果子嘗了一口,立刻被酸到掉牙,轉頭問道,“大神他還在睡?”
“啊?已經醒了。”
甯浩軒捧着幾個洗好的水果準備給人送過去,然後就聽倪輕說:“他不在帳篷裡。”
秦朗停住手裡的動作,看向他。
“就,晚上不是有篝火晚會,”倪輕看着人的眼神,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放輕了聲音說,“他說去砍點木頭。”
周遭忽然寂靜了一瞬。
甯浩軒轉頭看他:“他一個人?”
倪輕點點頭。
秦朗沉聲問:“什麼時候去的?”
“也沒過多久,半個小時前吧,”倪輕還在為自己開脫,“沒事一會等他自己回來吧,反正少他一個也不礙事。”
他說完,一時沒聽到回應。
倪輕心裡“咯噔”一聲,擡眼有些緊張地看向幾人。
怎麼回事?不就是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嗎?
“卧槽你丫的!”甯浩軒把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上前一步狠狠抓住倪輕的衣領,“大神沒露營過,但你不是露營過很多次?你不知道一個人上山有多危險?”
倪輕被他忽然的動作搞慌了神:“不、不是……是他自己要去的?”
“你給我扯什麼呢!媽的以為你這智商能騙得過誰?我們剛剛聊篝火晚會的事他都不知道,是你告訴他讓他自己去的?”
“我、我……”倪輕被揭穿謊言,徹底慌了神,他也沒想到平常這麼好相處的甯浩軒會有這麼大反應。
“還說少他一個不礙事?”甯浩軒氣得一拳狠狠打了過去,“現在還下着雨,他要是出了丁點事媽的我跟你沒完!”
倪輕被打得一個踉跄跌在地上,他捂着立刻紅腫起來的臉,瑟瑟發抖地說:“不、不是我,是黃雲溪!他說要和秦哥單獨接水增加相處機會,然後把我扔在這,還說林淮安可以随意支使,不用管……”
“我靠!”甯浩軒一拳又打了上去,他氣得眼睛都紅了,“你們這一群什麼品種的傻逼玩意!”
倪輕嘴角流出了血,捂着嘴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一旁的黃雲溪也止不住的慌,誰能想到倪輕這嘴什麼都能說,他看了眼秦朗,剛準備開口解釋就被打斷。
“閉嘴,”秦朗冷笑一聲,“等着,等謝尋回來你們就完了。”
兩人渾身一顫,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恨不得打死剛才欺負祁琛的自己。
雨越下越大,從剛開始的毛毛細雨已經轉變為豆大的雨珠。
甯浩軒也沒時間再管這倆傻逼了,拿起手機試着給祁琛發了幾條消息。
意料之内的沒有回音。
“我靠真的,你們倆傻逼等着下輩子投胎吧。”甯浩軒今天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髒話,他看向秦朗,“我們上山去找他?大神他第一次露營,什麼都不懂,一個人可能真的……”
甯浩軒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捂住嘴巴:“我呸呸呸!”
“可以。”秦朗說。
倪輕立刻道:“我幫你們一起——”
“滾啊!”甯浩軒回身去翻雨衣,所幸他們裝備裡常年都放着雨具以防萬一,“你這種人碰到了不知道又會起什麼壞心思。”
……
祁琛完全不知道山下的混亂。
他按照地圖選了條蟲蛇最少的路,身上背着個小竹簍,一手拿斧頭,一手拿着登山杖。
看到小的枯樹就砍下來放進簍裡,一路上看看風景聽聽鳥鳴,倒還挺自在。
直到灑在地面上的陽光消失,周圍的光線一會就暗了下來,雨滴嘩啦啦地落下。
祁琛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