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在外流竄數月,成功考取了二級丹師證,流竄到水雲城的時候,終于在城中被正好前來采買藥草的謝汀蘭當場抓獲。
他隻能蔫了吧唧地跟在謝汀蘭身後,幫謝汀蘭提東西打下手。
今日天氣正好,晴空萬裡,碧空如洗。
突然上空一道流光閃過,一人禦劍從上空掠過。
一群在城中維護治安的靈相宗口中叫着“站住”“禁止禦劍”之類的話,也跟着禦劍追了過去。
成玉伸手搭在眉骨上遮住陽光,興緻勃勃地看熱鬧。
水雲城歸靈相宗管轄,外面的護城大陣跟靈相宗的護宗大陣連在一處,城中一貫非靈相宗的門人禁空,也不知道是多嚣張的人才會直接在水雲城的上空禦劍。
修士眼神好,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禦劍在最前面的人有些眼熟。
成玉忍不住扯了扯謝汀蘭的衣角:“哎,師父,方才過去的那個好像是楚星回的……”
他忽然想起來,他依舊不知道謝留風究竟是什麼人,隻能抓了抓頭發,說出上回的假身份:“兄、兄長?”
謝汀蘭将挑好的藥草收起來,回頭看向自己的倒黴徒弟:“兄長?什麼兄長?那孩子哪裡……”
哪裡來的兄長……她話還沒說完,餘光也看見了禦劍的人,登時見了鬼似地站在了原地。
謝清和怎麼跑這裡來了?
她聯想起楚星回跟靈相宗的關系,越琢磨越不對勁,立刻将靈草胡亂塞進儲物袋裡,一把扯起自己的小徒弟:“走,我們也去看看。”
成玉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自己師父扯着偷偷混進了靈相宗裡。
*
謝留風一路禦劍找到靈相宗,一劍劈開靈相宗的防禦陣法,落在了宗門前的廣場上。
氣息在這裡消失了。
他閉上眼睛,神識如網一般散開,仔細搜尋附近的每一個角落。
……還是找不到。
謝留風難得有些焦躁。
守門弟子戰戰兢兢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誰惹來了這麼一尊大佛。
謝留風掃了他一眼,無意為難普通弟子,隻是道:“叫你們宗主夫妻出來,還有你們那位姓秦的大師兄。”
守門弟子終于反應過來,立刻拿出傳訊符叫人。
收到有人上門來砸場子的消息,穆承和秦雪衣立刻帶着幾個長老匆忙趕了過來,身後還墜着穆澤清和穆靈萱兩個小輩。
穆承看清來人的面容,瞳孔一縮。
看來上次秘境長老回來之後的猜測并非無根無據……這人果然還活着。
秦雪衣看了一眼被一劍劈開的防禦陣法,皺了皺眉,秀美的臉上顯出了不滿:“謝清和,我靈相宗自問未曾的罪過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附近的弟子聽見這邊的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但又惟恐遭到大人物打架的誤傷,隻能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成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跟着師父躲在人群中湊熱鬧,聽見這個名字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楚星回他“兄長”不是叫謝留風嗎?
而且謝清和……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成玉琢磨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立刻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劍尊的名字嗎?
謝汀蘭慢慢皺起了眉。
她對謝留風還是有些了解的,這陣仗……怕是真出了什麼大事。
另一邊穆承已經攔下了妻子,臉上熟練地堆起笑容,向謝留風拱手道:“這不是劍尊大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他雖然也十分不滿謝留風這種莫名其妙打上門的做法,但對靈相宗的實力更為有數。
這位劍尊從踏入修途之後所有經曆都是一等一的邪門,更何況還有弑神的戰績……眼下他沒死,在場所有人加一塊怕是都不夠面前這位打的。
謝留風沒工夫跟這兩個人寒暄,直接探出一道靈力,仔細檢查了一遍兩個人身上的氣息。
這兩個人身上……都有被引魂入夢的迹象。
傳聞有神人創造過一道秘法,将同屬一片區域的人拉入同一個夢境世界,并将這些人的記憶同時回溯到某個固定的時間節點,依此創造出與現實中人别無二緻的夢境人偶,以此推演事件的不同發展方向。
夢中與現實時間流速差别巨大,而且大多數被引神魂入夢的人在夢境人偶創造出來之後便會被重新送回現實,很少有人能察覺到被引魂入夢過,偶有精神敏感或體質較弱的人會感到精力不濟,耗費些時日就能修養過來。
隻是這道秘法要耗費的能量和神識都極為巨大,遠遠超過了此界修士的極限,一直以來隻在傳聞中存在,從未有人真正成功過。
謝留風将法術遺留的痕迹截取出來,臉上的表情越發冷冽。
他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問:“秦毓文呢?”
穆承眼睜睜看着他從自己身上提取出了這種痕迹,心下駭然。
聽謝留風問到秦毓文,他忽然驚醒過來,完全顧不上自己了,心裡七上八下地回答道:“毓文前段時間報備出門曆練了,此時并不在宗門内,劍尊找小徒有事?”
他心念電轉,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徒弟怎麼惹上了這位。
最後唯一扒拉出來的事情就是秦毓文曾宣稱在秘境中得到了死去劍尊的傳承——不過眼下看來很顯然秦毓文說了假話。
謝留風并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如果是因為這件事……就算他真不滿頂多也就是找人知會一聲,不至于直接打上門來。
并不出乎意料的答案。
謝留風并沒有繼續追問秦毓文的下落,掐了一個複雜的法訣,順着那道痕迹開始尋找法術的源頭。
最後,他擡起眼,看向不遠處寫着“靈相宗”三個大字的牌匾。
謝留風提起劍,一劍劈了面前的牌匾。
牌匾可是他們靈相宗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