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咒語的低聲念誦，院子裡的騷動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連小溪的水流都變得急促起來，拍打着兩岸的泥土，發出沉悶的聲響。

寇缈站在一旁，見此情況，面色凝重，她沒有出聲，隻是悄然間催動體内靈力，提起長劍，目光如炬地望向豬圈的方向。那裡，黑壓壓的一片，豬群在狹窄的圈内亂竄，偶爾有幾頭豬重重的撞在一起，可它們卻沒有察覺到似的，依然不要命的喊，發出絕望的哀鳴聲。那些原本用來拴豬的木樁，此刻已被拽得東倒西歪，木樁上的繩索被拉的繃得筆直，随時都有斷裂的危險。

“我過去看看。”寇缈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小心。”宋澄碧提醒道。

小媳婦見他們幾個神色古怪，跟要上戰場似的，忙制止道：“幾位莫不是被這豬圈的動靜吓到了？沒事，這些豬平時就這樣，沒啥大不了的。”

“經常這樣？”寇缈疑惑的問。

宋澄碧聽她如此一說，心中更覺不妥。豬雖是畜生，可畜生又不是傻子，它們也有畜生的靈性，若非感應到極其危險的氣息，它們斷不會有如此反應。他朝江江與寇缈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随意應付了幾句，故作輕松地說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還以為這裡有什麼妖邪作祟呢。”

小媳婦聽後，哈哈大笑，“哪裡有什麼妖邪？俺們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還一股子騷豬味兒，妖怪都不來這裡住。豬圈裡不過是鬧騰點，幾位别放在心上。”

正說着，門外的騷動又是一陣急促，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逼近。豬群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幾乎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江江，“這豬經常這樣，不會得病嗎？”

小媳婦笑着回答，仿佛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豬倒是不會得病，還挺精神呢。俺們家是下遊，村裡一有人殺豬，那豬的内髒血次呼啦的順着水流下來，俺家的豬就跟知道似的，跟現在這樣嗷嗷叫。”

宋澄碧眉頭微皺：“上遊殺的豬直接扔進河裡？”

小媳婦不以為然地說：“是啊。不扔河裡扔哪裡啊？那一般的豬都流可多血了，俺們就扔水裡淘洗了。”

幾人對視一眼，心裡明白了問題所在。這麼多年來，血水、内髒日日積累在溪流中，血腥氣、怨氣聚在一處，這地方不生出邪祟才怪！

三人對視一眼，就要去小溪旁邊看一看。

小媳婦見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她猶豫着開口：“幾位，您們這是......”

宋澄碧淡淡地打斷了她：“沒事，我們就随便看看。”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他們先緩緩朝院子深處走去，走近豬圈，幾人發現豬圈的邊緣竟然生長着一些奇異的植物，那些植物的葉片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根莖則如同枯萎般的幹癟，緊緊貼附在泥土中，仿佛要把地吸幹。

“這是什麼東西？”江江低聲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安。

寇缈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她用長劍的尾端輕輕撥開泥土，露出了植物深埋地下的根部。那根部竟然像人參一般，又細又長，錯綜複雜。随着泥土被撥開，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三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根部......怎麼像是連着些東西？”寇缈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疑不定。

她又往下挖了挖，隻見根部末梢連帶着森森白骨！

“這是......”江江驚訝道，“人骨？這村裡人也太......”

寇缈的臉色微變，低聲道：“這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食骨草。”

宋澄碧上前一步，仔細觀察那根部，神色凝重。

隻見那些植物的根部盤繞着幾根白色的骨骼，骨骼表面還附着着泥土，早已與根部連在一起。

他不置一言，将骨頭翻轉了一下，指尖觸摸着骨頭表面的紋理，輕輕一按，又放在耳邊輕輕敲了敲。

“好像是豬骨頭。”

江江和寇缈同時看向宋澄碧，一臉怪異的表情：“你......是殺過人還是殺過豬？”

宋澄碧老實道：“人骨雖然堅硬，但相較于同等體積的豬骨要輕的多，因為豬的骨頭更厚實，畢竟豬的塊頭都很大，不然支撐不住。而這根骨頭，不僅表面有明顯的筋腱附着痕迹，而且形狀也更粗壯。這是典型的豬骨特征，尤其是腿骨部分，豬的骨頭比人骨要粗實許多。”

他放下骨頭：“最重要的是，這些骨頭的切割痕迹很粗糙，顯然是屠宰過程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