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宋澄碧幾人才收拾妥當，準備離開。

村長和村民們早早趕來送行，依依不舍。

宋澄碧翻身上了馬車，見村長眼中透着不舍，便俯身叮囑道：“村長，咱們之前說過的事，可千萬别忘了。”

村長連忙擺手：“忘不了，忘不了，出了這事兒，咱村子再不能這麼不管不顧了。”

宋澄碧微微點頭，神色鄭重：“這村裡的豬，絕不能再繼續增加了。要想真正解決問題，得從源頭上着手。村裡可以建一個集中的糞便處理場，把這些豬糞集中起來晾曬，制成肥料，這樣既能避免污染，還能讓田地受益。此外，也要勸導村民少養豬，現在家家戶戶都幾十頭，地力根本撐不住。不如多讓他們種些作物，或者養點其他家禽，減輕經濟負擔。最好立個章程，以後養一頭豬，就必須種三畝地。”

村長沉思片刻，卻面露難色：“可這些年，村裡人都指着這喂豬賺錢，怕是不好說服他們啊。”

宋澄碧不慌不忙，接道：“村長，可以趁着現在大家都在，就此立下村規。這事兒得有個硬性規定才能管住啊。”

宋澄碧稍稍提高了聲音：“還有，殺豬後的血水不能再直接倒進溪流。你們可以挖個沉澱池，集中處理這些血水，等沉澱完了，再把水引到田裡去，這樣既不污染水源，地也能得到養分。”

村長連連點頭：“對，對，這法子好！”

宋澄碧微微一笑，又看向衆村民，說道：“各位，咱們現在一起商量着辦這事兒，等我們一走，要是再遇到邪祟就不好辦了。我建議成立一個小組，大家互相監督、定期檢查，杜絕亂排放和濫養豬的現象。這不僅是為了咱們的村子，也是為了大家自己。”

村民們聽後情緒高漲，紛紛應和，表示贊同。

宋澄碧見狀，心中卻也知道，話雖然已說到這份上，但最後成效如何，還得看村裡人是否真能配合。他歎了口氣，自己也努力了，剩下的便交給别人了。

說罷，幾人告别村民，就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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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寇缈枕着胳膊半躺在車廂裡，陽光曬在臉上，她漫不經心道：“宋兄這雙簧戲倒是唱得好。”

宋澄碧笑了笑，淡淡回道：“呵呵，我哪想的出别的法子？”

不多時，三人到了衍州城驿站。

幾人下了馬車，隻見——

夕照長空，雲蒸霞蔚；

遠山映紅，風停葉靜。

宋澄碧與江江、寇缈就在此處分别，三人一陣靜默。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的光影灑落在泥土上。三人背影交織在暮色中，拉得悠長。

江江看着兩人，有些不舍：“那咱們，就這麼分開了？”

寇缈輕笑：“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過大家已是修仙之人，長路漫漫，日後定會再相見的。”

宋澄碧微微一笑：“江兄怎的還不如寇姑娘豁達？”

他目光一轉，望向江江與寇缈：“雖說修行之人各有道，但若是有緣，我們終會重逢。”

江江朗笑一聲，翻身上馬：“我這人最見不得離别，索性先走一步。諸位，珍重！”

寇缈點點頭：“後會有期。”

江江策馬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遠方。

江江遠去後，寇缈卻轉身看向宋澄碧，突然笑道：“宋兄，咱們也該說再見了。不過臨行前，我能摸摸你的小鼬嗎？”

宋澄碧聽了，覺得這請求有點奇怪，但瞧着她眼中閃過的笑意，隻以為她也是覺得小鼬可愛，便輕輕把懷裡的小鼬推了推，柔聲道：“若是黃小姐願意。”

小鼬似乎聽懂了似的，小腦袋頂了頂裡衣，從他懷裡探了出來，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寇缈。

寇缈會心一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小鼬的頭。小鼬眯着眼，乖巧地湊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指。

寇缈笑了，露出難得的天真模樣：“既如此，宋兄，後會有期。”

話音未落，她已一抖缰繩，策馬而去。

宋澄碧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鼬，笑了笑，将它抱緊懷裡，轉身上了馬車，跟着車隊一路向京城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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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衍州到京城不過幾個時辰。小鼬依舊安靜地趴在宋澄碧的肩頭，偶爾開心了，就輕輕甩動尾巴。

到了京城，小鼬不僅沒怯生，反而像是回了家一樣。

京城沒什麼妖怪，故而晚上也不宵禁。

夜晚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熱鬧，街道上人潮湧動，商販的吆喝聲與行人間的笑語交織成一片。此時的宋澄碧漫步其中，感受着熟悉的喧嚣，心中竟有一絲溫暖。他隻覺此生從未有這麼輕快，明明離愁如同暗湧，卻仿佛置身事外，帶着隔岸觀火的決然。

走着走着，宋澄碧忽然停下了腳步，走向街角的小攤，笑道：“老闆，來一份栗子糕。”

小時候他總是眼饞這栗子糕，長大後再也沒買過，總覺年紀大了不該貪這口兒，如今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嘞！您是帶回去給孩子吃嗎？那我給您包好，路上别涼了。”小販熱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