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還是在昨夜那個他們用晚膳的那棵樹下。天已經擦黑。周圍的燈籠早就被下人點上，一時朦胧的火光搖晃，微風吹拂。

系統，給我提供一些助眠的藥物。

【好的宿主，已将藥物放在你的右手。】

一直覺得自己生來感情淡漠的他，突然感覺到了悲傷，如梗在喉。周圍的環境和面前的人越是欣喜，他越是不能呼吸，想說的話也堵在了喉嚨裡。

他竟然會這麼悲傷嗎？是因為自己要離開了，還是舍不得林斜源傷心？

“小卻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這麼看着我？”林斜源擔憂的看他，今日的林斜源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他感覺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沒事的陛下。”林卻将酒杯遞給他，“陛下陪我喝一杯吧，就這一杯。”

林斜源接過酒杯，杯中的液體清冽辛辣。

這是林卻遞給他的酒，親手遞給他的酒，他怎麼能不喝？

看着林卻希冀的眼神，他一飲而盡。

醇香的酒液化作利刃，刺向他的喉嚨，又變作無數銀針，麻痹了他的大腦。

看着他一飲而盡，林卻沒有繼續替他倒酒，而是将自己手中的杯子一點點的喝幹淨。

“小卻這麼喜歡喝酒嗎？待你身體好些，朕将天下的美酒都給你尋來。”林斜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很是驚奇。

“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陛下，我其實也不太會喝酒。”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學着林斜源的樣子一飲而盡。

“這麼喝好辣啊。”他吐槽。

少年的臉頰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點點绯紅，連眼神也開始朦胧起來。

“小卻，小卻，你可是醉了？”林斜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被林卻一把抓住。

“陛下莫要再晃了，晃的我眼睛暈。”他将林斜源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蹭了蹭，“好涼快呀。”

醉了，但沒有完全醉。

他無奈的将另一隻手也伸向少年，少年卻沒接，而是起身走到林斜源面前。

“小卻？”

少年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的頭按在自己的頸窩。

“陛下身上好涼快啊。”

“莫要亂動。”林斜源按住他。

“為何？”少年與他對視，紅唇微張，似乎很是不解。

為何？為何？他忍了這麼些天，再加上少年的擦槍走火，他也不能保證控制得住。

“陛下莫要忍下去了，”林卻聲音低低的，勾引着他，“陛下抱抱我。”

“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都七天了，陛下沒有碰過我一次，”少年的眼淚說來就來，蓄在眼眶裡，要哭不哭的樣子特别招人疼，“陛下莫不是不喜歡小卻了？”

“沒有，我一直喜歡小卻。”林斜源終于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

原來真正想愛的人，僅僅是擁抱接吻也會上瘾。

他的親吻越來越兇狠，原本蓄在少年眼裡要落不落的淚水終于滾了出來，少年被親的滿臉通紅，招架不住的往後推了一些，卻被他的手按住後腦勺，迫使他再次靠近。

“嗚——不親了陛下——不親了——”林卻伸手抵在林斜源的胸口，用力的拉開距離。

“為何？”這句話又被林斜源用來反問他。

少年眼神羞怯，看了周圍：“有人……”

林斜源惡趣味的逗他：“小卻是會害羞的呀，那你說句好聽的，朕帶你回房。”

“我……我……”林卻嗫嚅了半天，眼睛一閉快速的說：“我喜歡陛下抱着我。”

“當真？”林斜源将他抱着站起來，像抱小孩一樣提了提。

“真的。”林卻的聲音越來越小，羞得快要哭出來。

“砰——”

房門被關上，隻留下月光從窗棂打進來。

月光給了二人向前邁出一步的勇氣，隻是二人的目标卻大相徑庭。

“小卻，小卻，一直陪在我身邊可好？”他一遍遍的問着林卻，所有的不安都滿溢而出。

少年眼眶含淚的吻上了他不停詢問的唇，苦澀淚水進入口腔，他的眼裡滿是他，滿是對他的愛意。

隻是那句回答一直沒能說出口。

林斜源覺得，若此刻他真的能溺死在這雙眼睛該有多好，全然不管他們之間隐瞞的事和責任，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伴侶去生活。

可林斜源知道他們不能，他隻能細細替林卻清理，然後安然的抱着他享受片刻的甯靜。

已是深夜，他卻并不想睡覺，他想一直看着少年的睡容，似乎這樣的畫面，看一眼少一眼。

夜漏遲遲，林斜源的眼睛漸漸合上，意識也變得模糊。細小的水滴之聲在他的腦海裡放大，他意識漸漸遠去，聽着水聲越來越大，仿佛近在咫尺。

外面……似乎下雨了？雨聲好大。

隻是昨日欽天監并未告知有雨……這雨下得好突然。

明日應給小卻多添一件衣服，雖是夏日，北山道溫度也不高，這雨一下又該降溫了。

他迷迷糊糊将薄被披在少年身上，終于，合上了眼睛。

鮮紅的雨點滴落在銅鏡上，一滴滴不知滴進了誰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