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位可看見一隻貓往這邊逃了?”
譚雲樓不知什麼時候從暗巷裡走了出來,他走得慢悠悠的,與方才期急匆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仍然穿着一身青色的麻衣,眼睛系着青色的绫羅帶子。
林卻手裡捏着兩隻橘子,一隻是期還給他的,另一隻就是期本人。
他木着臉說:“不知道。”
圓緣、穆銜蟬:……
“是嗎?”譚雲樓笑着說,将頭轉向圓緣,“這位可是傳說中的佛子?”
譚雲樓像剛剛期那樣問起了圓圓。
“正是貧僧,小城主料事如神。”圓緣念了句佛号。
“佛子也是料事如神,我還沒說呢,佛子便知我是小城主。”
“城主風姿綽約,貧僧當時一眼就人得出來。”
“那這入微城的安危可要麻煩佛子和林卻仙君了,我現在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好好招待一番。”
他沖圓緣拱手,右轉頭對林卻說,“仙君這橘子聞上去十分可口,能否給我一隻?”
林卻:不,其實是隻有一隻橘子看上去很可口。
也不知期是怎麼想的,譚雲樓現在沒了眼睛,自然是靠氣味來感知,她變做橘子的樣子,又怎麼可能逃得過?
“那小城主選一個。”
這就交給命運來選擇吧。
“那我便要仙君左手這一隻。”譚雲樓笑得十分無辜。
他正要伸手去拿,那橘子卻将身一扭,反從他手上逃走了。
“你他娘的為什麼要一直追着我?又不是我同你結了那份因果!”
期大罵,她變回人形,站在譚雲樓面前。
“陸之流,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譚雲樓堅定的說。
他雖然沒了眼睛,卻能很準确的找到期位置。
“我不是陸之流!陸之流隻是我那尾巴幻化出來的!我當時沒意識的!”
期實實在在被追了三天,終于開始發狂。
“你是。”譚雲樓似乎從頭到尾都很淡定。
“求你别說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馬?”
“我是來找妻子,又不是來放馬的。”
譚雲樓不緊不慢,與期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不是放馬的,我是我是行了吧。咱們就忘記這段過去吧,交個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不行嗎?”期咬牙切齒,滿臉猙獰。
“我不需要多個朋友,我需要多個妻子,多個妻子多個家。”譚雲樓又接住了期的話。
“你們這是在說相聲嗎?”林卻默默的說。
“煩死了!”
期見勸說談不成,又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飛去,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三百年前我初遇期姐姐的時候,她還隻有八條尾巴,沒成想第九條居然變做了小城主的妻子。”林卻感歎,“好奇妙的緣分。”
譚雲樓:“若不是我留了個心眼,将我的一隻眼睛綁在之流的靈魂上,又怎能在追回他呢?”
譚雲樓伸出手放在心口,感受着那裡跳動的另一隻眼睛。
“你當真是情深義重,可期姐姐終歸不是陸之流。”
“無妨,我說她是她就是。她隻是現在沒有之流的記憶罷了。”
林卻挑眉,這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記憶并不能用來決定一個人的歸屬。”穆銜蟬冷冷的開口。
“林穆仙君似乎對這件事有獨特的看法。”譚雲樓意外,林卻和圓緣都同時轉頭看他。
“哼。”穆銜蟬偏頭不看他們三個人。
“小城主,該去追人啦。”林卻提醒他。
“是是是,在下得一直追着在下的妻子,就先走了。”
他向三人拱手,不緊不慢的走向長街盡頭。
“果然有些姻緣,不是天時而事在人為呀。”圓緣滿意地笑了,“我又學到了。”
上次他學到也感悟到了,還當着林卻的面漲了修為,真不愧是主角。
穆銜蟬又點頭。
“兄長你似乎對這件事多有感觸。”林卻好奇。
三人繼續慢慢悠悠走在路上。
“林卻,”穆銜蟬站定不動,他手上握着的林卻給他的橘子已經被剝好,每一瓣都被細細的剔去了橘絡,“我曾說過,你可以考慮我。”
圓緣:?
林卻有些尴尬,他雖知道穆銜蟬一直對自己感興趣,但也隻感興趣。原著的穆銜蟬他看得透透的,不過是小孩子心性什麼都想要罷了,所以林卻不過是将他當做同行的好友,并沒有真的想與他發生糾纏。
可現在是在大街上,還是在圓緣邊上他便這麼大剌剌的說出口,實在有些叫他不知怎麼辦。
“兄長,不若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剛才不是說要去幻幻湖邊的酒樓嗎?”林卻有些慌亂的的找其他的話題。
穆銜蟬将橘子遞給他,臉上像是在賭氣,卻不見什麼生氣的樣子。
“還你。”
“兄長……”林卻遲疑,接過橘子,“我們先去酒樓,你再去給買幾個橘子吧。”
穆銜蟬終于放過他,林卻趕快拉着圓緣走開,二人一路沉默的到了幻幻湖邊的酒樓上。
他們選了靠窗的位置,林卻轉頭就可以看到幻幻湖清碧的湖水。
不多時,穆銜蟬回來了,他靠着林卻坐下,而圓緣則坐到了他們對面。
林卻:救救我!
圓緣:喝茶。
酒樓的人陸陸續續上了很多吃食,也不知這個酒樓是什麼廚子在做菜,有些菜品居然比那流樓的還要美味幾分。
林卻自第一道菜上來的時候,便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抛諸腦後,不是他神經大條,實在是這些菜太過誘人了。
第一道菜就是硬菜豬胰胡餅,那夾脊肉似乎實在滾水裡走過一番,又複炸了抹上醬汁撕成小塊夾在胡餅裡,活脫脫肉夾馍的樣子,防止反膩還夾帶了幾片青葉,林卻一口咬下去,滿滿的肉香讓他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果真不錯。”圓緣手裡也握着一個豬胰胡餅,他雖是佛修,卻沒有凡人和尚的那些禮節,酒肉皆不忌口。
穆銜蟬溫柔的笑着,看得林卻頭皮發麻。
現在他旁邊坐着的一定不是那個真正的二傻子穆銜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