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分開?”
“不能!”
微風中帶着絲絲涼意,快要立秋了,過了秋天就是冬天,到時候大家要怎麼熬過,又該如何果腹......遊走了一天,鎮裡的巷道也大緻摸了個清楚。
沐臨生從包裹中取出一枚玉佩:“把這個拿去當了吧。”
這是他們在俚國時,從那些戰死的士兵屍體上尋得,一些玉佩上刻着神佛像,一些則刻着柿子,大部分還帶有姓名。
幾人站在當鋪前,沐臨生叮囑阿甯道:“若對方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要如何答。”
“李燼。”阿甯道,玉佩上刻的名字。
“若對方報了價,你要如何答。”沐臨生道。
“不行,再加兩成。”阿甯故做威嚴狀。
“若對方隻願加一成,或是不願呢?”
“假做思量,若真的不願,就當掉。”說完這句,阿甯便也跟着洩了氣。
沐臨生輕拍阿甯的肩膀,為他鼓氣,阿甯是三個裡看上去最沉穩的,雖然也隻是表面看上去,遇事讓他同那些大人應對,往往得到的結果最是理想。
阿甯步入了店内。
“嗯?”掌櫃的伸長脖頸往櫃台外探,“聽見有人進,怎麼沒瞧見人影。”,正稀奇着,原是這高設的櫃台遮擋住對方,掌管的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聚神的看着眼前的小孩。
掌櫃的道:“小家夥有事?”
阿甯:“來當東西。”
掌櫃的:“拿過來看看。”
掌櫃随手接過玉佩,細細觀摩了一會,“李燼?”念出了上面刻寫的名字。
“诶。”阿甯忙答。
“三錢。”掌櫃的做出了個三的手勢。
“不成,再加兩成。”阿甯故做威嚴狀。
“這玉雖清透,但上面可刻有字,就算打磨去除,也是會有折損的。”掌櫃摸了把山羊胡又道。
“聽上去像有些道理。”阿甯心想。待一片寂靜後,似是對方真沒有再松口的意思,幹處了一會,神色變得和緩。
“那就三錢吧。”阿甯取了銀錢快步踏出。
三小孩拿錢買了米糧,冬衣,油燈,還有擦傷藥,本打算再買些種子,又想到來年開春後才能播種,就棄了這想法。
“丁零當啷。”
小源又忙不疊擠到那貨架旁,這些玩意果真專勾小孩子的魂。
賣貨郎道:“小朋友,喜歡什麼,叫大人來買偶。”
“我就看看。”小源怯怯道,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摸,“我就摸摸。”聲音變的更細小,眼裡卻滿是心動和渴望。
“可憐巴巴的。”沐臨生念着心軟道“那就這個吧。”挑了個銀色的虎頭鈴。
虎頭鈴看上去虎頭虎腦,聲音響脆,上端還系着鮮亮紅繩,這般裝飾後又顯得淘氣。将它别在小源腰間,小源高興到亂竄亂跳,又特意的左右擺腰,嘴裡卻不漏聲響,隻因這興奮的呼聲要是喊出,那清脆的鈴音可就聽不見了。
“小鈴铛,叮鈴鈴玲玲~”
“别跑遠,劉伯估計快回來啦。”
城鎮内遊走了一日,再搭乘上牛車,三小孩都疲倦的睡着,暮夜暗挂在天邊,風也吹的小心細微,隻有那虎頭鈴耐不住性子,時不時發出悶響。
“丁零當啷。”
“诶醒醒,小夥子,到下蛋村啦。”劉伯輕輕拍醒阿甯。
阿甯蒙圈中:“啊?”
阿甯緩回過神兒,幫忙喊醒其他人,小源該是之前玩的太累,頭一次怎麼叫都叫不醒。
沐臨生同阿甯相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一個抱頭肩,一個抱腿腳,把小源擡進了安塵廟内。
“阿甯,你過來。”安頓好小源後,沐臨生把阿甯喊至一旁,“昨夜看你一直翻身,難以入眠,想必是去野林子那一趟真傷到了。”
說着沐臨生就取出包裹中的藥膏。
“問你你又說不疼,從樹上摔下,怎麼可能單單隻傷到手臂。”沐臨生想了想又道,“你把衣服内裡掀開我看看。”
阿甯被這命令的口吻怔住,連帶着害澀,漲紅着臉緩慢地掀起衣服下擺。
沐臨生幫他将衣擺往上推了推,入眼處一大片青紫及低腰部深淺不一的擦傷。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這藥膏買的對不對。”
沐臨生上手想幫忙擦藥,對方卻是被這冰冷的觸感刺激,輕顫了起來。
“疼嗎?”沐臨生溫和地問。
“不疼!”阿甯直搖頭。
又是一段緘默。沐臨生用嘴在那傷處輕輕哈氣,像是安撫,見對方不再打顫,幫他整理好衣服道:“藥塗好了,藥店老闆說盡量不要碰水。”
交代完這一切,沐臨生本打算去洗漱,入門時再瞟見那麻雀,鳥巢已經搭出來個大半截,看來是這麻雀都已經有所察覺,這次的築巢時間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