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抵達劉府,于劉俯的側門靜候。
“當當當”敲門聲。
“你們是......”内裡家奴打開一條門縫。
“在下舟弄,這是我的出診醫牌。”舟弄遞上醫牌。
晚些,是一個機敏的小丫鬟來迎,她接過醫牌,身着淡粉色蓮花邊裙衣,臉上梨渦淺淺妝容素雅,說起話來春陽映得幾分甜美,聞來者是舟弄笑道:“舟大夫這邊請,夫人已在俯内等候多時。”
兩人步入了屋舍,房間寬敞通亮,一面附着金箔的雕花床入目,榴紅幔帳内斷斷續續傳來輕咳聲,身旁的侍女見狀,取來俯裡自備的脈枕,幫主子在上墊了錦帕隔絕,道:“舟大夫,夫人這邊已備好了。”
舟弄撫上隔着帕子的手腕。沐臨生則同丫鬟們候在一旁,瞧看四周裝潢富麗,連同那紅木衣櫃都塗了金邊,一旁設置長方梳妝台,台上擺放着些脂粉,首飾,應該是丫鬟本想給夫人先梳妝打扮,還未來得及舟弄就先到了。
“在下已探得病由,這就取紙筆給夫人寫方子。”舟弄謙恭道,轉頭望向沐臨生。
“臨生?”
卻見沐臨生魂不守舍的樣子,又複疑道:“臨生,給為師拿紙和筆?”
“額是。”待沐臨生反應過來,忙取出筆墨紙擺放好。
舟弄也沒再多細究,心想:“劉夫人脈象端直而長,挺然指下,如按琴弦。”于紙上寫到“柴胡、芍藥、枳殼、香附、川芎......”
丫鬟雙手接過藥方,送行兩人至劉俯門外。
舟弄數着錢袋裡的碎銀,欣喜道:“今天官夫人給的賞錢還挺多。小臨生,難得我們師徒來清水鎮一趟,帶你去瞧些新鮮的玩意兒,走!”
說着要拉沐臨生往那正街上走,沐臨生始終不語。
舟弄道:“咱們小臨生想吃什麼?跟師傅講,師傅今天打算闊氣一把。”
沐臨生:“随便。”
舟弄道:“好不容易來清水鎮一趟,這怎麼能随便,松子桂魚吃不吃?”
沐臨生:“......”
舟弄道:“紫蘇蝦?白斬雞?東坡肉?”
此時有賣冰糖葫蘆兒的小販經過,沐臨生眼前一亮。
“舟大夫等等!”
“等等......”
舟弄頓住,上一次有人這麼喊他,還是那給醫治過腿疾的農夫,農夫為表謝意還塞了好些胭脂桃給舟弄。而此時,來者是剛接應過自己的梨渦小姑娘,舟弄臉上帶了幾分随和:“怎麼啦,小姑娘,劉夫人是還有什麼不适嗎?”
見那丫鬟哭的梨花帶雨,連續着抽泣而不說話,素雅的妝容淩亂起來更顯凄慘,又焦急道:“姑娘你這是......怎麼啦?”
小丫鬟靜下心整理好妝容:“舟大夫可有見過夫人妝台上的金耳墜?”依是抽泣。
“小的思前想後,院子裡也就舟大夫同那小弟子來過。”小丫鬟說着看向沐臨生,“眼下夫人還未發覺金耳墜丢了,就連屋子院外我也曾找過...這才敢..猜想。”
小丫鬟似乎覺得直言認定又不太好,改話道:“是不是舟大夫收東西時誤拿了。”
心中的揣測說出又不确定,現下主子還未察覺,當下人的心裡存着一絲僥幸,害怕地跪下磕頭道:“舟大夫救救小的吧,舟大夫救救小的吧。”
聽對方這麼說,舟弄自己也有所顧及,打開了藥箱胡亂地翻找,當找到最底一層也就看見幾個瓷藥罐,再偏頭望向沐臨生。
沐臨生右手正緊攥着什麼東西。
舟弄将他拉至旁側,低聲道:“是不是你拿的?”
沐臨生不說話,隻是緊緊地攥着手心。
“臨生你說話,剛剛在劉府時就覺得你不對。”
沐臨生:“......”
轉眼再看那丫鬟,雙面都哭得嫣紅,舟弄心中惱道:“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沐臨生還是不說話,舟弄便上手去掰,奈何沐臨生的小爪子握緊了,就很難找到縫隙撬開,舟弄吃力間上手拍打其身背,沐臨生被對方打的都挪了位,又是重重朝屁股上幾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耳墜子是我阿娘的。”
舟弄來不及分析其中原委,東西的确是沐臨生拿的,小丫鬟也的确是無辜,奪過金耳墜,生平第一次低眉和顔道:“小姑娘,你看這...收東西的時候..手忙腳亂。”
“你看是不是這雙耳墜子。”
那粉衣小丫鬟見了,心中的懷疑被驗證,便多了些委屈,憤恨道:“舟大夫行醫可要有德,這去給病人看病,多了件東西少了件東西,都要一一算清楚,否則出了失誤那是要害人的。”
“是是是,劉夫人應該還未醒吧。”舟弄說着又将自己的錢袋一并塞入丫鬟手中,“舟某人今日也算勞煩姑娘了,來回地跑上兩趟。”
小丫鬟接過錢袋又匆匆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