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趁着安山癸不再那麼排斥她,一口氣說了很多關于她對人妖關系的想法,其實魔族的秉性,妖族未必不知,魔族入侵神州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人妖都會聯合禦敵。
先輩們之間難道就沒有仇恨了嗎?人與妖都是神州土著,争鬥從誕生起就未停止過,但先輩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外敵。
距離上一次魔族肆虐才過去千年,極北之地漫天遍野參雜着血紅色真氣與黑色魔氣的混亂靈力還未散去,如果妖族真的選擇引狼入室,才是對先輩們的不孝。
安山癸神色複雜的盯着楚葵看了很久,最後呼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
“我知道這件事跟你無關,但我不得不說。”安山癸神色憤怒,“千年前的大戰,我們妖族從未想過人族會在最後關頭反水,如果不是這件事,我們何至于此?”
“是人類太過卑鄙,這麼多年來,族人被不斷屠殺,平澤山靈寶幾乎被人類挖空,你們人類像群狂魔一般,瘋狂吸收平澤山内的靈氣。”安山癸面色緊繃,每每想到這些事,他的心便如同火燒。
“都說你們人類有一顆好腦子,比我們妖族聰明,可我覺得你們真的很笨。葉落歸根,細水長流,這些道理你們統統都不懂。”
見楚葵不說話,安山癸繼續道:“這世間的真氣原本就不是取之不盡的,在世時吸收多少,死亡時便要悉數歸還,而你們,原本擁有廣袤的土地,吸收家鄉的靈力成長,卻隻會擠破頭奔着幾個所謂的大宗門去,到死卻不回鄉返還。”
“結果呢?靈氣越來越稀薄,萬年過去了,大部分人類地盤幾乎已經沒有靈氣了,而你們曾經拼命擠過去的地方,反過來嫌棄你們是蝗蟲,說你們沒有修煉天賦,将地盤隐匿起來,而你們隻能傻眼看着。”
說起這些,安山癸臉上露出了嘲諷與痛恨:“我們妖族現在鬥不過你們,所以你們又來搶奪我們的靈氣,不過你們也搶不了多少年了,才過去一千年,平澤山就已經大不如前了。”
楚葵驚訝的看着安山癸,許久才吸收這些信息:“你說的這些……我從未聽過。”
“嗤……”安山癸偏過頭道,“所以說你們人類狡詐,這些必然是被隐瞞了。我告訴你這些,就當是你先前對我坦誠的回報吧。”
楚葵确實沒有想到這些,事實上早在她查閱玄守山莊藏經閣文獻時,就發覺不對勁了,可是卻并沒有往刻意隐瞞這方面去想,如今聽安山癸這麼一說,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反倒順理成章了。
萬年前,琉璃體大能隕落,以身孕萬物,之後沒過多久便有三位修真大能誕生,将妖族驅至平澤山,并建立了最初的三大門派,之後的人卻是一代不如一代,反觀妖族這邊,一直到千年前,整體水準雖然也在持續下降,卻沒有那麼大的差距。
楚葵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千年前神魔大戰之後,人族的琉璃體大能是否真的隕落了?”
安山癸神色一頓,疑惑道:“這你問我?我又不是人類,哪裡知道你們的事。”
“哈哈。”楚葵幹笑兩聲,“我随便問問,還以為你們妖族會知道一點。”
“等百妖會結束,我幫你問問族長,他經曆過神魔大戰的,不過你說的這個什麼琉璃體,我沒聽說過。”安山癸想了一下回答道。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楚葵揮手撤了四周的結界,又抿了一口茶,剛剛話說的有點多,這會兒口幹舌燥的,不過這次妖族之行還真是不虧,拿到了這麼重要的情報。
如此一來,她必須要帶若久塵去一趟昆侖山了,原著中昆侖将會在兩年後現世,也就是魔族剛剛突破封印的時候,如今妖族的事有了商量的餘地,之後的劇情應該也會改變。
因為安山癸的話,楚葵現在對上古三大門派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再想到原著若久塵就是在昆侖坐化的,心裡更加不爽了。
不過她并沒有表露出來,這畢竟是一面之辭,雖然她覺得多半就是真相,但也不至于立刻記恨上自己的族人,不管怎麼說,人與妖終歸不是同族。
安山癸起身向外走去,臨出門前,又回過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葵說:“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我能好好聽你說話,主要還是因為我打不過你,但是妖族不太聰明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的。”
說完這話,安山癸沒等楚葵回複,扭頭就走出了房間,外面果然已經圍滿了妖族,他剛一走出去,虎族衆妖就趕緊走上來詢問情況。
四周的妖族盯着安山癸身後,見楚葵推門出來,一個個便開始目露兇光,楚葵剛擡眼看過去,就見一大團光亮飛了過來。
之前楚葵突然現身,妖族們都沒什麼反應,甚至老老實實給她讓路,主要還是因為大家第一次見到活生生會動的人類,好奇心驅使着忘記了自己是個妖族。
後來她又和安山癸進屋布了結界,虎族的衆妖也在周圍鎮壓着,不允許大家胡亂攻擊,等大家反應過來,想起這些年人類的欺壓,不知道誰帶頭罵了一句,之後便突然此起彼伏,滿場叽叽喳喳的全是對人類狡詐的控訴。
狐族兩名女妖偷摸瞄了一眼若久塵幾個,然後對視了一眼,也隻好跟着衆妖一起說了幾句,不過沒他們說的那麼難聽。
于進和若久塵倒沒什麼反應,楚葵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種小場面裝聽不見就行了,反正他們隻是兩隻小狐妖,跟他們可沒什麼關系。
倒是敖靈氣的夠嗆,臉都憋紅了,站在他身邊的一名犬妖見他這模樣,以為他也被人類搶奪過東西,拉着他一頓親密的“輸出”,把他氣的直接笑了起來,滿臉殺氣的跟着點頭。
犬妖越說越起勁,一邊滿嘴唾沫星子亂飛,一邊哼哼唧唧的抹眼淚,感歎道還好有老兄能訴說委屈,世道真是太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