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回頭看見了略顯年輕的楚正南,她想起來了。
這一年,楚葵剛滿12歲,以金堂弟子身份參加玄守山莊大典,在大典中以碾壓之态豪取半數守山令,而現在正是比武的最後一天。
這一年她的脾性還很惡劣,她說了什麼?
她說,看就看呗,我還能輸了嗎。
楚葵将大刀立在腳下,下意識地就想要回答,忽然心中警鈴大作。
“跟你說話呢,怎麼啞巴了?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楚正南吹胡子瞪眼地說,“我告訴你,明天客人來,你給我收着點你的臭脾氣,”
明天,若久塵也會來。
楚葵心中泛起一絲期待,雖然在這個空間她不能說話不能回應,但能見到若久塵也是好事。
楚葵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視線随着記憶移動,一天很快便過去,楚葵因為跟于進大打出手,而被執法堂扔進禁閉室呆了一夜,還差點因為一個饅頭再次打起來,等到第二天清晨已是饑腸辘辘。
不過楚葵并沒有在意這些,當她走向比武台時,她遠遠便望見了看台上端坐着的若久塵。
此時的若久塵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以十分乖巧的姿勢正坐着,目光直視前方,小小的身軀在閑談的父輩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楚葵卻有些高興。等到比武結束,就可以去找若久塵了吧。她心中忍不住地想。
“楚葵,比武要開始了,你看哪呢?”于進納悶地說。
楚葵眉眼微凝,一股強烈的沖動從心中升起,她不想比武了,她想直接走向看台,想拉着若久塵離開這裡。
看台上的若久塵似有所感,目光迎着楚葵的視線望過來,四目交彙,若久塵忽然眉眼微彎,對着楚葵甜甜地一笑。
楚葵的心跳也跟着若久塵的笑容逐漸安定,她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一步踏出。
不,不對。
9歲的若久塵還未開智,又怎會發現她的目光?怎麼會對她微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楚葵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越來越快,而腳下的步伐也随着心跳聲漸漸加快,她離若久塵越來越近了。
楚葵沒有注意到,自己每向前走一步,都有東西在失去。
第一步,手中的蟒紋大刀掉落在地,發出“哐當”的響聲。
第二步,背後的發帶散開,束發順着兩頰垂落下來。
第三步,腰間的青石玉墜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下來,掉落在泥土之中。
第四步,腳下的長靴随之裂開,被留在了原地。
可是楚葵離若久塵越來越近了,當她伸出手時,連身體也未能跟上,隻剩下淡紅色的虛影,在空氣中閃爍着,忽明忽暗。
隻差一點。
可是若久塵從始至終都沒有起身,隻是看着楚葵笑。
四周陷入黑暗,近在眼前的若久塵消失了。
“放開我……放開我!”楚葵急得大吼起來,暴戾的情緒在她胸中湧動,神魂凝聚成實質,與空氣交彙發出一陣陣爆鳴聲。
“唉……”楚葵的身前傳來一聲低歎,若久塵不見了,眼前換成了另一個人,她搖搖頭說,“無論嘗試多少次,你還是過不了這一關。”
“放開我!”楚葵激動地情緒并未因為她的話而平息半分,隻是重複着這三個字。
“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呢,就那麼非她不可嗎?”黑暗中的身影笑了笑,聲音中帶着些嘲諷,更多的卻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