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句輕柔的對不起，便讓若久塵徹底濕了眼眶，她再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頭紮進楚葵的懷中。

楚葵啞然失笑，一邊拍着若久塵的背，一邊轉頭與白曼青對視了一眼，白曼青立刻會意，帶着其它人先行離開了。

其實這些天，楚葵都是在恍惚中度過的，心頭像是壓了一座山，喘不過氣來。當她終于卻忍不住來尋若久塵時，心裡的一股郁氣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雖一路疾馳，真氣翻湧不停，心卻是無比安定的。當腦海中設想着即将要見到若久塵場景，便連嘴角也壓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上揚。

這便是内心最真實渴望吧，無論想多少利弊計多少得失，無論怎麼在意未來的自己說出的那些話，都擋不住心裡最直接的渴望。

楚葵莫名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當你猶豫不決時，抛硬币總能奏效，不是硬币幫你做了什麼選擇，而是當硬币在空中旋轉那一刻，你會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哪一面。

楚葵沒有硬币，但她無數次在心中揭開了反面，隻有那麼一次，她告訴自己，不如就試試正面吧，而那一刻的誘惑，卻讓她本就不太堅定的意志再也無法抵擋。

楚葵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些涼意，心中充滿了懊悔，她伸出手環抱住若久塵，柔聲哄道：“沒事了，别擔心，我這不是來了嘛。”

“嗯，”若久塵低低應了一聲，似乎是對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也不肯擡頭。

她埋着頭在楚葵的衣服上來回蹭了好幾下，零碎的發梢掃在楚葵的脖子上，把楚葵癢得直縮腦袋，沒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聽見頭頂傳來的笑聲，若久塵又羞又惱，抓起楚葵的衣服狠狠地在臉上擦了兩把，佯裝不在意地說：“你不在前線抵禦魔族，就這麼跑回來了，就不怕出什麼事嗎。”

楚葵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樣子，頓覺好笑，先前的糾結情緒全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刮了刮若久塵的鼻子說：“我們第一輪防禦成功了，雖然折損不少，但魔族并沒有沖破防線，魔族想要再次組織像樣的進攻也需要時間，我是趁着這個空檔跑出來的。”

“防禦成功了？”若久塵雙眼一亮，随即又閃出疑惑，“可是白師姐說前線一直在催促我們出發，還說戰争可能會升級。”

“是，”提到這個，楚葵面色恢複凝重，“第一波出擊的魔族普遍修為并不高，但手段卻十分詭異，似乎是專門針對修真者的，他們能散播一種類似瘟疫的魔氣，這些魔氣會伴随着真氣傳播，讓人肉身腐爛，修為越高的越難抵擋。我們的折損大多是因為這個。”

“第一批前來參戰的大多都是無垢期以上的修士，高階魔族尚未出動，我們的無垢期修士便折損了一小半，所以現在各大門派都在調遣低階修真者前來協助。”

幽月谷谷主和虎妖一族的族長都是千年前存活下來的，在開戰前他們就曾召集各方好手大緻講述了魔族的手段，可這麼重要的情報卻半字也沒有提到過，如果不是他們藏私，那麼久隻有一種可能，魔族也在進化。

無論哪一種，對人間而言都不是個好消息。如果是後者，那麼多想也沒有意義，隻能召集更多的人前來，才能應對每一種可能發生的變化。

楚葵拉着若久塵的手很快追上了大部隊，若久塵此時已經恢複了淡漠，哪裡還有剛才扭扭捏捏的樣子，楚葵回頭看她時，都忍不住感歎，變臉也太快了。

楚葵将前線的情況告知白曼青，便帶若久塵先行離開了。她是臨時跑出來的，自然不能等着其他人一起慢悠悠地走——雖然他們也不慢。

離開人群以後，若久塵果然又變臉了，腳步雖然不停，眼神卻時不時地往楚葵身上偷瞄，楚葵一路繃着臉忍笑，就這樣持續了大半日，一直到夜晚降臨，兩人才停下趕路。

楚葵看着若久塵，若久塵也疑惑地看向楚葵，直到楚葵的肚子咕咕抗議，氣氛突然陷入尴尬，楚葵輕咳一聲：“那個……你有吃的沒？”

若久塵明顯呆愣了一下，畢竟以前這種事都是楚葵安排好的，每次都會折騰出一點新花樣，什麼時候餓過她了？

楚葵見若久塵沒動作，心裡咯噔一聲，堂堂修真者該不會真要餓死沙場吧，她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之前一直趕路，心思也不在這上面，算起來都一天一夜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兜裡全是各種給若久塵預備的食物，也不至于如此窘迫，問題的她的儲物袋全都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