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廉到時,衛青還躺在美人懷裡,一看到他就招呼他過去,還向周圍美人介紹:“這是我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
長廉無語:誰跟你一條褲子。
長廉落座後,衛青遣散了衆人。人剛剛散開,衛青立馬清醒了,完全沒了不省人事的酒鬼模樣。
“你裝的?”長廉有點震驚。衛青的确算得上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他自認很了解自己這個兄弟,長相俊美頗受女人喜歡,又是五大望族之一,從來是長安城人人追捧的對象。但他不喜歡這些庸俗的脂粉玩意,偏偏喜歡竹林論道,往往一入山林幾月不歸。靠着家族才在稷宮裡學習,又憑借叔叔的職位在軍中混了個領軍。在公子裡,這算是廢了。他及時學得的人情世故。想來也簡單,人人等着他漏出衛家的破綻,裝醉顯然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喝酒也得講感情啊,除了你,我能和誰喝醉啊?萬一人家圖的是我的身子……”衛青說着。
長廉:……
“你每年回來,從來沒想過表明身份麼?”衛青問道。
長廉不想回答,暗示他此處人多眼雜不宜多說。
衛青起身,兩人上了二樓,尋得窗邊角落,又确認周圍并無異樣,才開始叙舊。
“你們不都認識我麼?向誰表明身份?”長廉倒是無所謂,将新摘的梅花放入茶盤。
“當然是向天下人。你昔日何等威風?怎麼就甘願苦行于世呢!何況當年到底誰害的你,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嗎?”衛青替他不平。
“首先,我不苦啊!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事别找我就行了,我可不想惹事。”長廉說。
“你是不是傻?哪怕不用這名氣求個官職,高低也能在坊間辦個學堂,到時候我給你把消息散播出去,賺錢還不是易如反掌。”衛青說着,往長廉茶碗裡加茶葉,……他老喜歡搞這些無聊的小把戲,他等着看長廉待會一嘴茶葉的窘态。
長廉幹脆把茶碗一換,回答道:“确實有點缺錢,是個好辦法,等我遊遍天下就回來跟你辦。”
“下一步去哪?”衛青問。
“太華吧。”長廉答。
“有沒有搞錯啊你?你說你要遊曆天下,南陽燧,北無啟到處玩都可以,太華?你忘了榆次山上有你大名了?”
“沙場和風土人情,終究是有區别的嘛。我回來給你帶特産啊!”長廉拍拍衛青的背。
“得了吧,太華還有啥你我沒見過,倒是腰間的刀,挺别緻啊。”衛青說着,已經順走了他的刀。
長廉假意攔了幾下,由他拿去了。
白中透青的純色玉刀,入手微寒,刀制是傳統太華短刀,看起來更像東夏的匕首,确實有弧度的,刀口的位置似乎刻了字。太華的文字繁複多變,變異語種頗多,衛青認識通用的一些,這上面的文字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顯然是岱極的手筆,長廉當然注意到了這些文字,但對方讓他自己猜,他猜了幾個都錯,岱極還是不肯把謎底告訴他,說他去一趟太華就明白了。
長廉倒也順路,暫時就按下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