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廉和岱極躲在樹後,眼睜睜看着最後的飛舟離開了。
他們知道離開無望,也許今日就要命喪于此。
一個是忤逆天命的布衣百姓,一個是已經被皇帝賜死的家夥。
看那個離開的家夥很大塊頭,比一般人高出兩個頭,身披甲胄,手握大劍,可以确定是顔澤所說的山為。
長廉還在歎氣,思考該走哪裡偷偷離開。
忽然岱極一驚,手臂被死死抓住,低呼:“長廉,别鬧。”
長廉疑惑:“什麼?”
兩人不約而同低頭一看,終于看清那是隐隐發光的樹。
長廉拔出去邪斬斷枝幹,但周圍還有無數的枝幹張牙舞爪,躍躍欲試。
長廉帶着岱極,斬斷近乎瘋狂的樹枝,但這些樹枝仿佛擁有生命,斬斷之後又迅速合上。
終于劈開一條道路,那些樹枝也從身後褪去。
一個鹿身人首的家夥正等着他們,身邊還有一個紅衣勝火的少年。至于其他的守衛,紛紛躲在這二人身後。
鹿身人首的是七酒。上半身是人類,腰部以下是白鹿身,頭有四角。前面兩角,根部青黑,漸變為白,角尖隐約有光;後面兩角為逆生鹿角,卻像樹枝,開有桃花,見花不見葉。他向長廉走了兩步,化身為白衣少年模樣,鹿角不隐,四角化作巨大的兩角,後仍見花,中岔白鹿角,隐約有光。掌草木生長,剛剛瘋狂的樹枝就是他的手筆。性格溫和,為人正直,未入山時,受百姓愛戴。
紅衣的少年是熏池,掌管天啟一帶的金玉,為人剛正不阿,卻性急易怒,心系百姓但嘴笨。雖為一方神遺,卻少與人來往。
二人性格迥異,卻是形影不離的好友。
七酒生的溫潤,一副聖人相,此刻眯眼笑着,聲音也是極讓人感到親切的:“天河,你回來了。”
仿佛早就知道他會回來一般。
“好久不見。”長廉笑着應道。
“從前的事可以再查。但岱極出逃,事關天啟聲譽,陛下威望。不可兒戲!”七酒嚴聲勸誡道。
“此舉無關舊事,而是人命關天。想來陛下不會輕易答應返回太華一事,隻能出此下策。”長廉語氣稀松平常,仿佛隻是在讨論吃什麼這類家常。
“回去吧。念在舊情,帝啟那邊,我會替你說的。”七酒面上不見喜怒,卻生出一絲哀。
長廉卻收了笑,目光堅定,道:“今日我一定會帶他走,誰都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