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活着，就聽一個婦人嚷嚷道：“誰讓你們擺這的，這是我家的位置，你們挪一邊去……”

忙碌着的三人擡頭，隻見一個中等身量吊梢眉的女人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們。

見三人看過來，那女人又道：“你們新來的吧，我家在這兒擺的，快趕緊挪開……”

嘿，胡玉鳳一摔手裡的抹布：“到底誰是新來的，你去這集上打聽打聽，我在這擺了大半年了，我新來的？”

女人頓了一瞬，又嘴硬道：“我管你以前在哪兒呢，反正我們上個集就在這兒，這就是我們的。”

不講理了是吧，胡玉鳳撸起袖子叉腰：“照這麼說，我管你上個集在哪呢，我擺着那這塊地就是我的，你哪涼快那邊去……”

“你這婆子不講理是吧，我好話跟你說你不聽，好，你等着……”那女人氣勢洶洶的離開。

三人絲毫不受影響，繼續低頭幹活。

就這小插曲，在這農村大集上，每集不得有個三五次？好聲好氣商量最好，吵架的，甚至動手的也不鮮見。

沒辦法，誰都想搶占那地理絕佳的好位置。可這麼大個集市，好位置就那麼點，可不得你争我奪的。

掙錢容易嗎？從來不容易，不是說你手藝好錢就往你兜裡鑽。你得跟人比拼誰起得早，誰跑得快，甚至誰魄力大，敢豁得出去。再才是比拼手藝。

不大一會兒，兩邊的攤子也到了，見三人都露出笑臉：“喲，幾集不見了，家裡事兒忙完啦？”

胡玉鳳笑：“完了，幾集不見，還怪想你們的……”

“誰說不是呢，咱們老姐妹擱一處拉拉話多美，你這一不來，我們倆這心裡都空落落的。”隔壁大姐也笑着打趣。

秦家攤子生意好，帶着她們倆生意都穩定了。這一不來，可不就讓人心裡空落落？

“诶，你們還搞了個牌子啊，這啥名兒啊……”左邊李大姐眼見發現了。

“是他們年輕人弄的，叫‘裕豐麻花’。就是富裕豐收的意思”胡玉鳳指了指秦文禮道。

“‘玉鳳麻花’？照着你的名字起的？這孩子有心了。咱要不也搞一個？”李大姐問楊大姐。

楊大姐笑：“行啊，那你就叫‘大腳煎餅’……”

“算了算了，聽着就沒人家這文氣不說，真叫這個怕就沒人敢來了，還當我用腳做的呢……”李大姐想想都可樂。

幾人都嘴上嘻嘻哈哈，手上忙個不停。

秦文禮收拾妥當就去忙他的了。胡玉鳳點火，準備開鍋。

還不忘轉頭叮囑楊秀：“你感覺腳不行就坐着歇歇，那可影響你後半輩子，别不當回事兒……”

“好好好……”楊秀趕緊應下，今早全家人都叮囑八遍了。

等一個個泛着金黃色光澤的小麻花被從油鍋裡撈起，一股撲鼻的香甜就迅速在人群裡彌漫。

隔壁王大姐深吸一口：“哎呀，好久沒聞着味兒了，先給我來一根……”

胡玉鳳推開她遞錢的手，夾了一根給她：“咱誰跟誰啊，要啥錢。嘗嘗，這是新口味。”

說着又給了李大姐一根。

兩人眉開眼笑的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裡綿軟，還有股子清香，好吃！

“喲，今兒出攤啦，半個月都沒見你，我還當你不擺了呢。正愁以後哪裡買去……”古大娘瞅見攤子，眼睛都亮了。

“大娘，家裡有些事兒。半月沒見，你還好吧？”胡玉鳳遞了一根麻花給古大娘。

古大娘可是老秦家最忠實的客戶。從她們第一次開攤就買到現在。聽說兒女都是有出息的，在外地工作。家裡就老兩口，賊有錢！

古大娘吹了兩下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眯起眼睛細細咀嚼。

半晌才回話：“前幾天病了兩天，現在好着呢。”

“秋涼了，你可得注意了，勤加衣，早晚多喝水。一換季最容易病了。”胡玉鳳關心道。

“你這麻花跟以前不一樣，加了啥？”古大娘隻關心麻花。

“加了南瓜，那你覺得哪個好吃？”

“比不來，各有各的好，這樣，你把這兩樣各給我來二斤。”古大娘痛快決定。

是的，在大部分人還輪根兒買的時候，古大娘已經開始按斤買了。

胡玉鳳笑得越發可親，像極了一個孝順的晚輩。按照大娘的要求撿着色澤漂亮的裝袋。

*

“那婆子，就你占了我姐的地兒是吧。我給你三分鐘，趕緊把你們攤子挪了，我姐的擺這兒……”

胡玉鳳擡頭，隻見一個瞧着兇神惡煞的黑胖子子指着自己嚷嚷，旁邊站着之前那個女人。

胡玉鳳慢條斯理的把袋子遞給古大娘，又把錢收了，這才道：

“我之前說的很清楚，我在這兒擺了半年了，回家幾天你們就占了。占就占了，那現在我回來了，你還想占就過分了吧？”

“别說那些屁話，誰管你擺幾年了。我說這個攤子是我們的它就是，你給我麻溜的搬……”黑胖子臉色越發兇狠。

胡玉鳳也拉下臉：“跟你講道理你們不聽是吧？你說挪我就得挪？我還就告訴你了，我擺定了，我不搬！”

“不搬是吧，我讓你不搬……”黑胖子抄起手就想砸攤子。

說時遲那時快，胡玉鳳抄起菜刀砍向黑手：“你敢動我的攤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