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胡玉鳳樂不樂意,反正喜子單方面的把胡玉鳳擡到比親媽還高的位置了。
每天早上端洗臉水,晚上倒洗腳水。
搞的楊秀都有些慚愧:外甥媳婦如此,她這個兒媳婦是不是不太合格?
胡玉鳳也被她鞍前馬後的伺候弄得心裡惴惴。就是說,她老都老了,還給架上老夫人的寶座了?
咦……胡玉鳳趕緊叫停:“你要真沒事兒,就跟你嫂子學手藝。二寶也不知道在哪浪着呢。你還有兩個孩子呢,有個手藝傍身,多會兒你們母子都餓不死……”
喜子振振有詞:“我給我嫂子幫忙,你給我口吃的。孩子有他爺爺奶奶呢,我才不管……”
胡玉鳳能氣死:“你生的你說不管就不管?你爹媽還有老死的哪天呢……”
喜子不忿:“二寶他都不回來,憑啥我一人管?”
“那二寶不是找你丢了嘛,咱現在也不扯那麼遠。倆孩子管你叫媽呢,你就沒有一點感情?”胡玉鳳實在不理解,這是親生的啊,咋就瞧着這麼生分。
“咋能真沒感情。還不是這兩孩子生的都像他爸,我瞅着鬧心……”聽大姨提起二寶,喜子稍稍有些心虛。
胡玉鳳:……
孩子像爹不是正常?不像才壞事兒了。
她也算看出來了,喜子對二寶都不是不待見,是非常不待見。連帶着對長得像二寶的兩個兒子都不待見。
真是啥樣的母親都有,自己都算小巫了。
算了算了,喜子這腦子自有一套邏輯,她還是别硬掰扯了。
“你來我家沒給你爹媽說一聲,明兒讓文禮幫着捎個話,你有啥給家裡捎的沒有?”
當然沒有。經曆了被親媽哄,喜子現在把錢看的可緊了,誰也别想花她一毛錢。
“行吧……”胡玉鳳想了想,到底還是給兩個孩子裝了些麻花,托文禮找人捎去。
*
喜子還挺有天賦,她一上手,胡玉鳳和楊秀都沒那麼忙了。
楊秀又有功夫研究新麻花:秦钰的玉米麻花和秦樹的蘋果麻花。
兩天以後,試驗宣告失敗。
蘋果蒸了加進去不僅沒有想象的香甜,還泛着一股子酸,味兒怪的楊秀都不敢再吃第二口。
玉米的倒還好,就是和白面的一比:這就壓根就沒法比啊。
香甜的麻花本就是苦難生活裡的調劑品,結果你出個玉米面的。有毛病啊,是苦還沒吃夠嗎?
秦钰并不氣餒,舉一反三又提出了紅薯味麻花。
地封凍前,紅薯全都玩出來了。滿滿一架子車,秦樹和秦钰可愛吃了。
此刻就覺得南瓜可以,那紅薯更可以啊。南瓜狗都不愛吃呢,紅薯他們可愛吃了。
但……
秦钰聽不到媽媽回話,擡頭就見媽媽滿臉都寫着拒絕。
再看奶奶,也是滿臉抗拒。
咦……大人還挑食呢?
婆媳倆也不想挑,可實在是對紅薯有心理陰影啊。想那六七十年代,吃個麥子還得大晚上偷幾根,趕緊在手裡搓幾下就往嘴裡扔。家裡窮的隻有紅薯,頓頓都是紅薯。
即便楊秀家有妙手生花的奶奶,能把紅薯做出一百種花樣,可也改變不了它就是個紅薯。
此刻聽見紅薯麻花,那股子刻在靈魂裡的紅薯味忽地就竄了出來,膈應的楊秀想吐。
不行,絕對不行!!!
因着這個,楊秀研發新口味的熱情都被澆滅了。就是說,咱家已經有好幾個口味兒了,也不是那麼着急的對吧。
家裡又恢複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每日炸炸炸,炸的這個院子都被腌入味了。
隔壁兩家從最開始的聞着流口水,現在已經無動于衷了。
甚至,偶爾過來買幾根解解饞,就挺好。
楊秀對秦家灣目前的平和甯靜很是滿意。誰懂啊,嫁過來七年多,也就這三個月最是安逸。老妯娌不掐架了,小妯娌也溫和有禮。
但願以後都能這樣和和氣氣的,和氣才能生财嘛!
*
但過日子,哪能就真的一派和平呢。
這日秦小琴打電話,說是在家裡憋了兩個月,悶得要瘋,決定來娘家轉轉。
胡玉鳳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到底是嬌養了近二十年的小閨女,哪能說不在乎就真不在乎的。尤其是這孩子還懷孕了,更是得小心伺候的時候。
心裡又忐忑。小琴驕縱,說話不過腦子。這一來少不得讓家裡不安甯。一邊是懷孕閨女,一邊是關系敏感的兒子兒媳,胡玉鳳頭都有些大了。
秦小琴說風就是雨。前一天剛打過電話,第二天早飯前,她和楊旭就已經到老秦家門口了。
出去抱柴的喜子碰上了。她打量着兩人好幾眼,忽的想起來胡玉鳳貌似還有個女兒。再看看眼前這懷着孕的女人,她就道:
“是小琴吧?天寒地凍的,咋懷着孕就來啦?”
她真就是單純關心。下過雪,早晚路上還有一層薄冰,懷着孕摔了咋辦?
可在秦小琴聽來就很刺耳,她懷孕還不能回娘家啦?再瞅瞅眼前這女人長得妖裡妖氣的,下巴恨不得戳死人。她語氣就格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