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承認他去派出所了是吧。還說不是你,打小我看你就不是個好鳥……”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衆人一頓重拳出擊,王建軍被打得嗷嗷直叫。
“你們這是犯法……别打了,我真沒有,真沒有……”
“還不承認,人家派出所的同志都說了,就是你。你媽剛也承認了……”
“别打了,我就是看見秦家拉樹了,真沒告你們啊……”
衆人聞言停下手,露出坐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王建軍。
秦文禮和秦文正緩步上前,在王建軍面前站定。
“哥,我就是那麼一說,我也不知道他們上門搜查啊……”王建軍眼神躲閃,低聲道。
“呵……”秦文禮輕笑一聲,一腳踹了過去。
王建軍疼的“嗷”了一聲,秦文禮踩着他的腿:“上次我媳婦兒那事兒也是你幹的吧?”
王建軍不說話。
秦文禮重重碾了一下。
“哥,文禮哥,我錯了,我不應該。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不說這次了,上次我媳婦兒可是傷了腿,你說咋辦?”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賠錢行不行,嫂子多少看病花費我全賠,你放過我吧文禮哥……”王建軍抱着秦文禮的腿哀嚎。
葛玉琴見狀嚎叫着要撲上來,被圍觀衆人架住了:
“想幹啥,沒聽道文禮媳婦被搶也是你兒子幹的嗎,你撲上去幹啥?小的搶完老的搶?”
“就是,咱村就沒出過這種人。舉報就算了,還搶劫,等着坐監獄吧!”
“這小子蔫哒哒的,沒想到是這号人,寶林這兒子算是廢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王建軍釘上了恥辱柱。
秦文禮見狀便請秦文正去請村幹部。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鄰裡矛盾了。今兒搶劫,明兒舉報,誰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麼事兒。
衆人由苦主變吃瓜群衆,一聽請村幹部,誰也不願意走。
苟支書和劉主任老遠就瞧見一堆人圍在一起叽叽喳喳。
走近一瞧,隻見王建軍低垂着頭坐在地上,身上蹭滿塵土。葛玉琴見他們眼神瑟縮,默默往前挪了挪擋在在兒子身前。
秦文禮神色淡淡地站在旁邊,見他們過來打招呼:“苟支書,劉主任,麻煩你們跑一趟。”
苟支書聞言擺擺手:“啥麻不麻煩的,這可是大事兒。”
他看向葛玉琴:“坐熱炕呢,還不起來?進你家去說……”
葛玉琴率先起身拉了兒子一把。王建軍“哎喲,哎喲……”叫喚着就往他媽身上靠。
瘦弱的葛玉琴被靠的差點一個趔趄。
苟支書直皺眉:“大男人像什麼樣子,站直了走。”
王建軍作出倆腿發顫的姿态:“苟支書,我這腿被他們打的疼的站不住……”
“那就來兩人架進去……”
“不了,不了,我自己走……”王建軍哪敢讓這群人架自己,當下一瘸一拐的往院裡走。
葛玉琴推開堂屋門把衆人讓進去,苟支書見王寶林不在,問道:“寶林哪去了?”
“早上去背柴了……”
“在哪背的,讓人去叫回來。”
“就在我們山上。”
苟支書指了個年輕人跑去叫人。那人等着瞧熱鬧,聞言很是樂意,唰的就跑沒影兒。
餘下衆人都不等苦主秦氏兄弟開口,七嘴八舌就跟苟支書講了來龍去脈。
當然,美化了他們打人這部分。
聽得苟支書和劉主任眉頭都能夾死王建軍。
衆人沒等多大功夫,找人的小夥子背着一捆柴,拖着氣喘籲籲的王寶林回來了。
王寶林先在院裡把氣喘勻,這才面色凝重地進了堂屋和衆人打招呼。
苟支書開口道:“文禮叫我們來,一是你們建軍舉報他們家偷樹,二是建軍夥同他人搶文禮家麻花,害文禮媳婦受傷。你回來了,咱們三對兩面把這個事兒說一下。”
王寶林面無表情看着兒子:“都是你幹的?”
王建軍聞言低垂着頭,像隻裝死的鹌鹑。
王寶林那還有不明白的。他一時心如死灰,道:“既然是他幹的,苟支書你們看着辦,咋處理我都接受……”
苟支書按壓許久的怒氣噴發出來,拍着桌子震怒道:“我聽了這個事情很震驚。咱們村上小打小鬧的,還沒有出過惡意陷害和搶劫的。這是什麼性質?你是土匪嗎,多大仇多大怨你就敢這麼幹?你怎麼敢的啊,才多大年紀你就敢在法律邊線上蹦跶,你就不怕一個不好挨槍子……”
“行了行了,一會兒把自己氣壞了。年輕人做事顧前不顧後,得好好教育才行……”劉主任趕緊道。
“你說說你,你怎麼敢的啊。”苟支書指着王建軍:“你爹正直了一輩子,你媽雖說愛偷雞摸狗,還算本分。咋就生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你,你幹事兒是一點後路不留啊,你好歹想想這兩位啊……”
王寶林佝偻着腰不說話,葛玉琴擡起衣袖抹着眼淚。
屋子裡一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