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一聲聲蟬鳴叫的人恨不得閉上耳朵。
“爸爸?我們去抓知了吃吧?我看電視上說能油炸呢?”秦钰湊到爸爸跟前,躍躍欲試地瞅着爸爸。
“你逮,你吃……我可不吃這玩意兒。”秦文禮趕緊拒絕。秦钰又往跟前湊了湊,還要再勸,便見楊秀從屋裡出來喊道:“钰钰,明兒就上學了,你東西都裝好了沒?”
秦钰聞言磨蹭轉身看着媽媽道:“好了,都裝好了……”
“好了就早點睡,省得明早起不來遲到了……”
秦钰不情願地嘟着嘴,十點才報道,她倒是想遲到呢,可媽媽那天不是一過七點就喊她起床?秦钰準頭朝爸爸求救,秦文禮幸災樂禍地眨眨眼,秦钰隻能嘟着嘴進屋睡覺。
……
“哎,你那天問的是孩子開學以後喜子就來?”楊秀坐在秦文禮旁邊,啃着酸蘋果問道。
“嗯,小姨是這麼說的。二寶在外邊有了家,靠小姨夫掙錢全家隻能喝西北風,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可不得小姨和喜子掙錢……”
“你說二寶也真是,喜子模樣瞅着多耐看,非得給人家當長工,瞧着吧,以後有他受的罪!”
前不久秦文禮接到大寶的電話,說是有二寶的消息了。秦文禮還激動了一下,二寶失蹤都兩年了,冷不丁的找着了可真的太好了。誰知大寶下一句就讓秦文禮臉都綠了:二寶在外邊找了個四十來歲的寡婦,住在人家裡幫着寡婦養兒子……
秦文禮被這個消息震的一時都沒回過神,胡玉鳳問他就原原本本說了,氣的胡玉鳳一蹦三尺,要是二寶在跟前肯定給撓出個好歹。
氣也氣過了罵也罵過了,一家人商量着怎麼跟小姨說。胡玉鳳的意思是直說,但得瞞着喜子,倒不是怕喜子生氣,主要是萬一喜子要去找,再給丢了咋整。
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反正二寶現在在喜子心裡也是個死人,還不如就當沒這個人的好。于是秦文禮偷偷摸摸把這事兒跟小姨夫先說了,小姨夫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反正也不知道小姨夫咋跟家裡說的,二寶這個名字是徹底退出喜子家的舞台了。
“哎,喜子這下過來讓好好學學,再找個人配合着就可以擺攤了……”
提起這個,楊秀又想起惠子,多麼好的一個人選啊,可惜生病了。在這之後她尋摸了兩個月了,都沒找到個合适的。
“别想了,咱也趕緊睡,明天還送钰钰去報名呢……”
……
是日,天朗氣清,是個上學的好日子。
秦钰一大早穿上白色花邊襯衣,紅色健美褲,兩個羊角辮上各紮着一朵大紅白邊的頭花,在鏡子前美滋滋的打量。
“钰钰,你頭發這麼緊頭皮不疼嗎?”秦文禮見閨女兩邊的頭發緊的把眼角都吊起來了,忍不住“嘶”一聲,摸摸自己的頭皮。
“不啊爸爸,這樣才精神,好看,你不懂……”秦钰一點不覺得疼,隻覺得自己是學校最美的崽。
好吧,不愧是一家人,家裡的女同胞不管老小對美的追求他都看不懂。
“行了,别照了,照一早上了沒個夠,趕緊走……”李蘭花領着三個孩子已經過來喊楊秀了,楊秀趕緊催秦钰。
秦钰趕緊背上老太太縫制的愛心小書包,屁颠颠跟着爸爸媽媽出門。
“姐姐……”
“钰钰,今天紮的頭發真好看……”
“是吧,我媽媽紮的……”
三個小姑娘湊到一起叽叽喳喳,一會兒說頭花,一會兒說衣服。秦文禮默默在身後聽着,再一次表示不懂這些小丫頭。
……
小溝村小學離秦家灣可以說是很近,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米,上課打鈴在家裡都能聽見的那種近。隻不過走路彎彎繞繞差不多得個七八分鐘。
秦芳三姐弟已經是老生了,一進校門就無比絲滑地融入同學當中,不時和熟人打着招呼。
秦钰卻像是剛出窩的雛鳥,一邊牽着爸爸一邊牽着媽媽,膽怯又新奇地打量着這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