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鳳看了眼一臉憨的胡德平也是發愁,都四十歲的老男人了,連個門都不敢出還怎麼找媳婦。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四嬸硬是不讓走,兄妹幾人便留在四嬸家吃了飯又去胡德良家。
……
胡德良有妻有子,家裡的精神面貌看着就不一樣。屋裡屋外幹淨整潔,一家子穿着也整齊,這讓胡玉鳳在四嬸家有些郁郁的心情又好了不少。還好,還好有一個弟弟過得像個人樣!
胡德良兩口子很是熱情,端茶倒水上瓜子,他媳婦還要張羅着做飯。胡玉鳳拉着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哎,家裡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胡玉芳都忍不住感慨。
胡玉鳳擡眼瞅了她一眼,她還以為妹妹滿腦子都是放羊幹活幹活放羊呢。
“我說的不對嗎?你看看德良再看看大哥?”胡玉芳見姐姐瞅她,還以為是不認同她的話。
“我咋了,我是沒能耐娶嗎,我好好的家庭還不是你們攪散了!”胡德陽一聽就跳腳,胡玉芳自治說錯話了趕緊往姐姐身後躲。
胡玉鳳無奈扶額:“行了,這話你說了沒有一千也快八百次了,你媳婦跑了到底怪誰你清楚,别老來我們跟前吱吱……”
胡德陽心裡的泡影被無情戳破,有些惱怒,一個人加快腳步先走了。
胡玉鳳也不在意,這老頭就是毛病多!剩她們正好,她借機問起妹妹曹平的事。
問之前她就沒抱什麼幻想,所以當她的好妹妹一問三不知,再問就是曹平高興就行,她已經能做到心平氣和了。
……
老秦家,一家子女人走的就剩沒有娘家的老太太,她獨坐院外望着遠山發呆。
秦樹在她身前不遠處玩泥巴。今兒姐姐不在,妞妞也不在,他一個人剛開始悶悶不樂,不知秦文禮叫過去說了什麼,這孩子就一個人愉快玩去了。
院外傳來腳步聲,不等老太太挪到跟前人已經進來了。
“媽,你身體還好吧?”
老太太頓時淚如泉湧,“為家呀,你咋來了?”
來人也是個小老太太,小小的個頭圓滾滾的身材自有一股子富态喜氣。她是老太太認的義女,也是個爹媽早死無依無靠的,機緣巧合之下兩人認識又接親。這麼多年對老太太真的是視若親媽,要不是她來往太勤快惹得胡玉鳳不待見,也不至于娘倆一年才見一面。
“我回去給我爹媽燒了紙,想着好久沒來了,就過來看看……”齊為家一臉和善的笑,拉着老太太的手上下打量。
老太太抹了抹眼淚:“你一個人過來的?”
齊為家搖搖頭指了指外面:“我和順子一起,他跟着文禮去給我爹上墳了。”這裡的爹指的是老太太的丈夫,齊為家未謀面的義父。
老太太“哦”了一聲,心裡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走來的,要不女兒的小短腿怕是得累壞了。
又拉着女兒的手讓她坐下,進屋把自己珍藏的零嘴都端了出來。
這頭老太太和義女其樂融融,墳上王家姑奶奶一臉蠻橫。
“哼,小平你不要燒紙,你燒的都被你們齊家祖宗撿走了,我爹還能剩個啥!”說着就一把奪過齊小平手裡的紙袋子。
秦文禮臉色暗了暗,心裡不斷默念:是長輩不能罵,是長輩不能罵……
秦文慶可就沒有那麼好脾氣了,本來三兩下燒了就能回去,姑姑非得在這胡攪蠻纏。
“燒,沒說外孫子不能給外公燒紙的,姑姑你别怕,要是我爺沒收到讓他來找我……”說着掏出打火機就點火。
王家姑奶奶的臉“咵”就掉下了。一個認親算什麼外孫子,正經的外孫子不疼,不正經的倒是像個寶。
齊小平在一旁尴尬的燒也不是不燒也不是。
秦文禮心裡給秦文慶點了個贊,伸手把齊小平拽過來自己旁邊。
……
傍晚,送走了女兒和外孫子,老太太坐在樹樁上思緒不禁飄遠,也不知在遙遠的小島上,是否有人和她一樣,在十字路口給她故去的母親和生死不明的父親燒紙。
說來奇怪,這麼多年她愣是沒夢到父親和弟弟一次,弟弟今年也七十了,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她。
“奶,紙錢印好了,咱走吧?”
秦文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太太愣了一下,擡手抹了一把酸疼的眼眶,顫巍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