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前後腳進了廚房。
不大會兒老太太也起來了,過來吭哧吭哧拉着風箱燒水。
胡玉鳳指揮,楊秀切割,兩人先把給親戚朋友分的這頭豬卸成幾大塊,每塊都用薄膜包好放在尿素袋子上。
然後就是家裡這頭豬。除了留一條後腿和肋骨過年吃,剩餘的今年依舊是做成腌豬肉和熏豬肉。這個簡單,胡玉鳳都能上手,婆媳倆一人一半抹上調料壓着。
其餘如灌血腸、練豬油、攤豬血、做臊子之類的都是些細緻活。胡玉鳳閑了撿着拿手的先做,不擅長的隻能等楊秀抽空幹了。
比這些更重要的是炸麻花。
接下來的六個集,每個都是人流爆滿,可不能因着麻花儲備不夠就和錢失之交臂。
所以吃過飯楊秀就領着喜子、劉社紅和石麗敏開始趕工。
劉社紅前兩天跟胡玉鳳打了申請,過了二十三就得回家了。掙錢是好,可年也要過啊。尤其她還是家裡的大廚,蒸饅頭做肉哪個離了她都不行。
胡玉鳳痛快批了,然後問了問石麗敏。石麗敏和家裡商量了一下,決定幹到臘月二十六。她家婆婆還年輕,竈上的事兒都能拿得下來。
還有喜子。這孩子今年跟着惠子和楊秀沒少長進,至少沒再說什麼過年不回家之類的傻話。這讓胡玉鳳狠狠松了一口氣,預備二十六一過就送回去。
惠子那不用問,不是在鋪子就是在苟二奶的房子,指定是能幹到過年前一天的。
……
惠子領着一幫人在炸麻花,秦文禮則被分配了送年禮的活計,今兒要送的是他的嶽家。
秦生田不必問,就是打掃衛生。他昨天可是親耳聽見苟支書要帶人來參觀的。那可是參觀啊!就問這擱村裡誰家老頭能吹得過他?所以也不用胡玉鳳囑咐,一大早扛着掃帚就掃掃掃。
陳秀蓮出來了兩回,回回都看見秦生田在那掃。她昨晚已經從秦文慶嘴裡知道白天來的都是鎮上的領導,睡到半夜都氣的捶胸頓足。胡玉鳳咋就這好命呢,不就是做個生意,咋鎮上的領導都上她家門了?
這會兒又見秦生田在那掃掃掃。這那裡是掃他家的院子,簡直是刺自己的心。說不定就是瞅着人家衛生好老苟給領她家去的。這個念頭一出陳秀蓮也不偷懶了,頭一次扛起掃帚開始掃院子。一邊掃一邊催着老頭和秦玲:“快趕緊收拾,苟支書說今天領人參觀咱們的衛生呢!”
秦大伯慢吞吞抽着煙:“要參觀那就讓來麼……”
陳秀蓮從後邊踹了他一腳:“來看你抽煙還是看滿地垃圾?你看看人家老二,一早上就在打掃,再看看你,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了你一輩子……”
秦大伯有些不服:他一輩子咋了,他難道不比那個窩囊弟弟強?
這麼想着身子卻直了起來,一把搶過老妻手裡的掃帚:“我掃,你看你能掃個啥,啥也弄不能……”
陳秀蓮翹着嘴角得意地看着老頭子和孫女都忙了起來。
兩邊都開掃,夾在中間的李蘭花又坐不住了。把三個孩子撥的團團轉,從外到裡又清掃了一遍。
三個孩子:兩個爺爺是得了什麼打掃衛生的病嘛,還能不能讓人歇一天了?
嘴裡還在嘟囔,那邊牛就又拉了一大坨冒着熱氣的粑粑。
“柱子,拿個鐵鍁鏟了!”
“哎,來了!”
……
等兩點多苟支書帶着一杆子隊長和群衆代表到來時,就看到這幅幹淨整潔的景象。
進戶路掃的白光白光,兩邊的雜草樹葉不見蹤迹,隻有草根和秃樹還昭示着它們存在過的痕迹。
秦大伯家敞開的院子裡,地上幹幹淨淨,農具整整齊齊,就連晾衣繩上的衣服也都一個朝向挂的筆直熨帖。
衆人不僅連連點頭。笑着和秦大伯一家子打過招呼,一行人又來到李蘭花家門口。
這更了不得了,院子整潔不說,連狗窩牛圈都是幹幹爽爽。
衆人正看着,一頭牛突然就表演了個大的。然後就見一個小孩搜一下扛着鐵鍁過來,鏟屎撒土一條龍,然後沖着衆人咧咧嘴不見了。
這一套動作顯然是熟練度滿級的,有些打心裡覺得這幾家作秀的人也不由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