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鳳歎了口氣,“就該這樣,喜子在我們家幹,也不怕餓肚子,就是這兩個孩子要你爹媽操心了。”
大寶這才知道喜子有了正事幹,胡玉鳳看着他訝然的表情也同樣驚訝。
都兩年了,你爹媽沒提過嗎?”
得,看大寶的表情就知道沒提。
“我媽嫌電話費錢,每次兩句就挂了。”大寶不好意思道。
嗯,這是她妹妹能幹出來的事!
第二日,胡玉鳳留兩人吃過飯,在楊秀的提醒下又給裝了五斤大米,這才讓秦文禮把兩人送回去。
以她妹妹的性子,兒媳婦能吃飽就不錯了,還挑揀什麼大米小米的。
大寶見狀心底湧起一股子感激。
……
馬上要過年了,楊秀留在家裡和胡玉鳳漿洗被褥,秦文禮帶着秦钰上去看鋪子。
家裡五個炕,每個炕上的床單被套枕巾取下來堆成了一座山。
胡玉鳳看着就覺得胳膊疼。
“要不咱先收拾别的,讓文禮回來稍台洗衣機再洗?”
她真是一刻也忍不了了,必須買!
楊秀卻笑道:“媽,這也沒多少,你放着我慢慢洗……”
她是跟着奶奶長大的,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勤儉持家,錢能不花就不花。不就是洗衣服嘛,幾把子力氣的事,誰家不都是這麼過的,何必還花一筆錢。
胡玉鳳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她心裡在想啥,節約是好事,可掙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過的舒服?這也不買哪也不花的,咱拼死拼活是圖個啥?活着不花死了也帶不走,就留着幹看嗎?
她都不用問,楊秀肯定會說,當然是給兒孫攢家業!
胡玉鳳常常疑惑,到底她倆誰才是年輕人?
結果這洗衣機也沒買成,楊秀許是怕花錢,洗的速度飛快。胡玉鳳眼看着大山變小山,小山消失不見,換來挂的滿滿的兩個晾衣繩。
床單被套一出水,不大會兒就凍得梆梆硬,秦樹和李想在下邊竄來竄去掰冰溜子。
洗完衣服還要打掃房子。
老秦家的新屋才住了一年半,頂棚還是雪白的,有個蛛網灰塵都特别顯眼,打掃起來也輕松。
婆媳兩個把屋子犄角旮旯都清理了一遍,院子留給秦生田打掃。
老房子這邊,老鄭也站在闆凳上掃他住的屋子,秦生田在地上扶着闆凳。
楊秀一進門吓了一跳:“鄭叔,你快下來,萬一摔一下可不是鬧着玩的。”
胡玉鳳也指着秦生田罵:“膽大得很,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敢讓上凳子,你咋不上天呢?”
秦生田委屈,他就是扶凳子的,幹啥罵他!
老鄭不好意思地下來,胡玉鳳把兩老頭趕出去,她和楊秀哐哐一頓掃。
“行了,以後掃灰塵叫我們,你們把桌子地面收拾幹淨就好。”
老鄭連連點頭。
……
“啊天爺……你咋不把我收了,爹啊……你留着我受這恓惶……”
一陣陣抑揚頓挫的哭聲從院外傳來,胡玉鳳聽不大真切。她轉頭看楊秀,楊秀側耳,有些不确定道:
“好像是我大伯?”
秦生田聞言拔腿就跑,胡玉鳳罵了一聲,和楊秀也跟着出去。
老鄭在看與不看之間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去看。
一出門聲音就聽得清清楚楚,果真是秦大伯。
胡玉鳳暗罵,大老爺們動不動就哭天搶地的,該不是跟着文禮他奶學的吧?
這麼想着腳底下卻不慢,等她們趕到跟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李蘭花和三個孩子在一旁手足無措。
秦大伯的女兒秦小雪和丈夫一人一邊拉着坐在地上的秦大伯,秦大伯像是一隻耍賴皮的狗,屁股死沉死沉。
見她們過來,小雪叫了聲“二嬸”,眼淚就下來了。
陳秀蓮一臉怒氣站在秦大伯身後。
秦玲半邊臉通紅腫脹,眼淚都快把人淹沒了。
秦生田像隻身處瓜地卻吃不到一口瓜的猹,急得前後亂竄,就差抱着他大哥搖晃了。
胡玉鳳簡直沒眼看。
楊秀拉了拉李蘭花,小聲問:“咋了這是?”
李蘭花指了指秦文慶家的方向,又指了指小雪,有些一言難盡:“和文慶媳婦兩人吵架,我聽見吵吵趕緊出來,就見我爹已經坐地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