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你是不知道,大年三十還有一群賭博客堵着我家門……嗚嗚嗚……”傅紅蘭說起這事就悲從中來。
自他倆一結婚,她公公覺得兒子成家了,接下來就能立業了,便把掌櫃交給了兒子。結果現在一看兒子這樣,隻能緊急收回掌家權。
可空有權有啥用,家裡的積蓄已經被他敗的一幹二淨。
按理說沒錢他就能收斂,可這人賭瘾大啊,收斂沒一個月,瘾又犯了,賭輸了就讓人上門要賬。
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麼搖散了。
胡玉鳳又氣又恨。氣老傅和二妹為人父母,閨女挨打隻想着息事甯人。恨這男人懦弱又無知,不掂量自己就敢沉迷賭博,輸了錢面對賭徒唯唯諾諾,面對老婆卻重拳出擊。
“那你是咋打算的?”胡玉鳳皺眉。
進廠子幹活當然可以,但她不想沾上一灘發臭的爛泥。
傅紅蘭觑着她的神色,便也明白她的意思,忙道:“我婆婆讓我出來讨活路,他們種地供養兩個孩子,至于他……他,我公公說家裡沒錢了,人家要剁手還是砍腳都行,他再不管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胡玉鳳便給了準信:“行,那你年過了來上班。”
又叮囑她一定要堅持立場,不要再被花言巧語騙了去。
傅紅蘭臉上挂着淚重重點頭。
老傅也弓着腰露出個讨好的笑容。
……
轉眼就是正月十六。前一天胡玉鳳和秦文禮帶着楊建惠子幾個把廠子各處打掃了一遍。
今日還不到上工時間,就有三兩員工陸續到來。來了也不用安排,順手拿起抹布就開始洗洗擦擦。
一邊幹活一邊閑聊。
這個說:“哎,可算開工了,一個正月比在廠裡還累,盡做飯了……”
那個接話:“誰說不是,在廠子裡幹一天有一天的工資,在家裡好吃好喝伺候着,人家還嫌東嫌西的。”
“可不是,我婆婆還說這是做媳婦的本分,不要仗着我能掙錢就炸尾巴!我可去他娘的,要不是我掙得兩個,家裡過年都置辦不起年貨。”
“哎,那我婆婆還算好的,我家那口子喝醉了瞎咧咧,她給了兩錘,還讓我把掙的錢自己留一把。”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羨慕,咋這麼好的婆婆就不是自家的。
人越來越多,人聲鼎沸襯得廠子裡格外熱鬧。
傅紅蘭騎着自行車早到了,在大姨處略坐了一會。胡玉鳳見便把她支給惠子,傅紅蘭看着打扮利索的惠子有些自慚形穢,不安又好奇地跟在身後。
惠子帶着她熟悉了一下環境,邊喊來組長,讓帶着她去熟悉工作。
傅紅蘭初時還有些拘謹,說幹活就踏實幹,也不言語。組長見她老實本分,便有意拉着她說話,一天下來在小組裡也混了個臉熟。
今兒主要是複工籌備。
等她們把裡裡外外衛生徹底搞好,該醒發的面也全部發好,胡玉鳳便放了工。
員工走後,她叫上秦文禮三人到辦公室,讨論新一年的規劃。
……
這次胡玉鳳沒有先提個一二三,而是讓他們分别說。
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她也不能啥事兒都全憑自己想。
聽胡玉鳳說完後,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已經習慣了聽從胡玉鳳的安排,也很少質疑她的決定。猛地來這一出,頓時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一時半會都沒能反應過來。
胡玉鳳也不急着催促他們,反正也沒啥事,慢慢想嘛。
她是知道的,不說惠子和秀兒,文禮是夠數的,隻不過礙于她這二十多年的餘威不肯多言罷了。
過了一會兒,還是秦文禮率先開口。不開口咋辦,一個媳婦一個妹子,除了偷瞄他都不開口,也不能就這樣尬着。
“媽,那我先說說我的想法。”
“以咱們廠目前的情況,洋縣所有鄉鎮包括縣城,咱們的産品都鋪下去了,清塬鄉鎮也全部打開,我認為今年的主攻方向就是清塬市。一來清塬區是離洋縣最近的縣,二來清塬市也有全市最大的批發市場—龍鼎商場,其他縣貨物批發基本都到這兒。隻要咱們能把産品推到批發市場,就等于是推開了其他縣區的大門。”
秦文禮說完就看着胡玉鳳,胡玉鳳對他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心想文禮果然有想法有野心,綜合看來,推到批發市場确實比她們一家家鄉鎮跑省力又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