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村裡風靡起了一樣工具,把搓衣闆多刻幾道凹槽,就能用來脫玉米粒,很是方便,畢竟誰家還沒塊木闆子啊。
最開始還是劉嬸子來陳慶家發現的,她去村裡走了一圈,随後全村人就都知道了還能這麼幹活。
于是村裡對周遠的贊美就更多了一些,說他心腸好,手也巧,牛也養得好,反正就是周遠哪裡都好。
農活不那麼緊的時候,花嬸子又登了周遠家的門,周遠這次倒是沒拒絕她,隻是說自己有了想要提親的人,有消息了之後會讓花嬸子幫忙提親的。
一時間周遠要成親的消息在村裡傳開了,但好像也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村裡人都看出他跟李鐵匠家的哥兒李欣打得火熱,成親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陳慶聽到這個消息後長舒了一口氣,正巧李欣上門來約他去采蘑菇。
因為周遠給的工具,陳慶家的玉米弄得很快,再曬一曬就能夠收起來了,他們的動作比村裡其他人家快,所以這會兒上山的就他們兩個人。
“今天不帶牛牛嗎?”他們順着山路往上爬陳慶好奇他怎麼沒帶牛牛來,李欣的娘親身體不好,平日都是李欣帶牛牛的。
“哦,他跟那個戚書甯去玩去了。”
陳慶便不再問。
洛河村的山看起來不大,但實際綿延不絕,按理說最好的上山采蘑菇的時間是雨後,但這些天都沒下過雨,李欣實在坐不住了,就眼巴巴地來了,陳慶也不會讓他白跑一趟,就跟着他上了山。
上山之前孫大娘知道這沒一天是不會回來的,便讓陳慶帶了點吃的喝的,别餓肚子就成。
他們一人背着個背簍,雖然今天也烈日炎炎,但山裡樹蔭茂密,倒是有一陣又一陣的涼爽。
陳慶跟在李欣的後面,聽李欣說話,李欣說:“我那天跟我爹說,我想學打鐵。”
陳慶一腳踩空,趔趄一下,抱住前面的一棵樹才停下來:“啊?你?學打鐵?不是,哪有哥兒學打鐵的啊。”
李欣不高興地跺了跺腳:“你怎麼跟我爹說一樣的話。”
陳慶清了清嗓子,又去拉李欣的胳膊:“可是你看李叔是什麼體格,你又是什麼體格?”
李欣做勢舉起自己的胳膊,但那實在沒什麼說服力,李欣垂頭:“我爹一直很想有個兒子接他的班,可牛牛太小,等牛牛長大,我爹都老了,所以他想給我找一個健壯的男人。”
陳慶點頭:“李叔是想教未來夫君打鐵吧?”
“嗯。”
陳慶又說:“那周遠那個體格,還挺适合打鐵的。”
李欣一聽他這話,吓得跳了起來:“你胡說什麼!關周遠什麼事啊?”
“嗯?”陳慶有些疑惑,“你跟我就不用害羞了啊,不是都快成親了。”
“啊啊啊啊。”李欣崩潰,“你在說什麼啊,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你不要這樣亂點鴛鴦譜啊。”
“啊?”陳慶也懵了,“不是你們之間聊得挺好的嘛?他對你很關心,他上次不是還跟花嬸子說要準備去提親了。”
李欣還在尖叫:“不是,沒有這回事,你别瞎說。”
他本來想把周遠的心思都告訴陳慶,但想了想這種事情自己來說好像也不是太合适,又想起陳慶的性格别把他吓到,最後很嚴肅地說:“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跟周遠成親的,我不喜歡周遠那樣的,你知道的,我喜歡纖細一些的男人。”
看李欣如此嚴肅的樣子,陳慶撓了撓頭,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話題也就打住不提,他們越來越往山裡去,李欣循着自己記憶裡的地方前去,在走了快一個時辰之後終于到了深山裡,找到了他這幾年都記住了的位置,果真有好幾蔟榛蘑。
李欣歡天喜地地把蘑菇摘了,又用一邊的枯葉掩蓋好:“别讓别人發現了。”
他們這一路的收獲确實不算少,但也是越走越遠,陳慶看了一眼天色:“咱們往回走吧。”
背來的兩個背簍都快裝滿了,再有多的也裝不了了,于是兩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分食了一塊餅之後,便要往山下去。
隻是剛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突然變了天色,一時間山裡狂風大作,陳慶扶住李欣:“咱們得快點兒了。”
山雨欲來,林間的風吹得四周樹枝亂晃,李欣也點頭,兩人互相攙扶着往來時路走。
陳慶心裡有着擔心,家裡還晾曬着玉米,娘一個人肯定收不過來,可現在他們離家至少還要走一個多時辰,要是玉米被淋濕了,生了芽了可怎麼辦。
看陳慶面上焦急,李欣看在眼裡,兩人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幾乎是一瞬間兩人的身上就被雨淋濕了,好在他們先前在路上摘了很多葉子蓋在蘑菇上,避免蘑菇被雨水淋壞。
雨越下越大,山路本就崎岖難行,兩人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風雨撲面都快要看不清路了,陳慶毅然決然地拉着李欣躲進了一個山洞裡。
“好可怕。”李欣抹了一把 臉上的雨水,“這雨怎麼下這麼大,不會今天都不停吧?”
陳慶搖頭:“夏日的雨來得快來得急,去得也快。”
果然如陳慶所說,大雨下了兩刻鐘終于停了,雨停之後他們就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趕,隻是下雨之後山路實在難行,回去的路比來時的路多走了好久。
兩人都有些累,但又不敢再停留,若是天黑前下不了山,就得在山裡住一夜,陳慶是個寡夫郎沒事,但李欣不行,他還是個未婚的哥兒,夜不歸宿一晚,村裡人的口水就能把他淹死。
“咱們得趕緊下山。”陳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