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隐隐約約找到了問題的症結,無一不在内心哀嚎:江特助,快回來吧,公司需要你——
下午,一個不太一樣的人敲開了秦郁辦公室的門。
是白熙。
他把咖啡端到秦郁手邊:“秦總,我回來了。”
秦郁擡起頭,看他一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白熙早上也請假了。
那條信息被秦郁忽略了過去,不過他當然不會直說自己忘了,隻是“嗯”了一聲,接過咖啡。
最近幾日白熙泡的咖啡有進步,相比起之前更符合他的口味了。
原本秦郁隻是看在江又翎的份上,對新來的下屬多了幾分忍耐,現在倒是真對他多了幾分滿意。
白熙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看了他一會,方才小聲地開口:“秦總,我想問問,您昨晚是不是在環江的3003房間休息?”
秦郁擡起眼,銳利的眼神直接鎖定了他。
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着白熙,等待他說下去。
被這樣的眼神看着,白熙顯然有些膽怯,問:“昨晚是不是有人進了您的房間,後來又走了,您醒來沒有看見他……”
秦郁的神色在幾秒内變化了好幾次,最後隻是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面對秦郁的質問,白熙低下頭,做出相當羞澀的神情:“我昨晚不放心您,找到了您的房間,房間門是虛掩着的,我就進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叫您沒有反應,走上前,您突然抓住我,然後……”
秦郁一怔,模糊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中。
昨晚的那個人,确實叫了一聲“秦總”,随後就被失去理智的他拽住,硬拉到了床上。
那個人的聲音是白熙的嗎?好像沒有這麼嬌柔,要更清澈一些……
但,如果不是當事人,白熙不會知道他昨晚失控時忘了确認門有沒有關上,更不會知道這麼小的細節。
所以昨晚的那個人,隻有可能是白熙。
他垂眸許久,氣場冷峻。
辦公室裡安靜了很久,秦郁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擡眼道:“你想要什麼補償,隻要我能做到,你都可以提。”
白熙松了口氣,他回答得格外流暢:“我不需要什麼補償,隻要能繼續當好這個生活助理,陪在您身邊,保持現狀,我就滿足了。”
秦郁沉默許久,并沒有表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隻是揮揮手:“你先出去吧。”
白熙乖順地點點頭,識趣地退了出去。
·
下班後,秦郁坐回車裡,接了個電話。
是周公子的。
他早上就把事情告訴了周公子,這事出在對方舉辦的酒會上,周公子要負全部責任。
放下電話,周公子馬上就去查了,現在這通電話是來跟他說結果的。
周家不比秦家,周老爺子私生活相當混亂,光是明面上挂了号的私生子就有十來個。
人多,是非自然也多,雖然周公子才是正經繼承人,底下的人都對他虎視眈眈,隻等他出錯。
最近他經手的項目蒸蒸日上,繼承人地位愈加穩固,他們家族内自然有人坐不住,想要做局陷害他。
然而陰差陽錯,最後是秦郁拿了那杯被下了藥的酒。
秦郁替他受了這一次無妄之災,周公子相當頭痛,隻覺還不如換做自己中招,至少場面可控一些。
換做風月場過慣了的人也就算了,頂多算多了場豔遇,秦郁私生活相當幹淨,身邊别說情人了,連個伴都沒有,藥下到這種人頭上,性質自然也就更嚴重。
為争取秦郁諒解,他索性給足了誠意,許下不少承諾,約秦郁改日親自見面探讨賠償問題,又問需不需要他幫忙調查。
但這件事現在隻有寥寥幾個當事人知道,并且因為種種原因,環江酒店但凡舉辦牽涉到上層名流的活動,監控都會“損壞”一晚上,查起來并不那麼容易。
如果牽扯到更多人,昨晚秦郁在酒店内發生了什麼的消息恐怕有洩露出去的風險。
兩人都想到了這點,秦郁手肘支在車窗上,一隻手扶着太陽穴,語氣冷淡:“不用,我已經查到了。”
周公子識趣地沒再打聽下去,又誠懇道了幾句歉,就結束了這場對話。
查到這裡,這件事沒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不論是他中藥還是白熙同他發生的事,純粹是一次意外而已。
秦郁無意識地滑動着亮起的手機屏幕,一醒神,發現自己又切到了江又翎的消息界面。
界面仍是停留在昨晚,秦郁眼前卻浮現了早上見到江又翎時對方的樣子。
面色有不正常的潮紅,聲音不複往常清亮如水,而是嘶啞,雖然在他面前竭力僞裝,仍難掩虛弱疲憊。
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沒有。
秦郁怔愣片刻,把手機揣回兜裡,收回手時,卻摸到了一個異物。
是那一枚從酒店找到的,小小的襯衫紐扣。
現在人已經找到,沒有必要再留着它了。
秦郁思忖片刻,随手将它扔進了車裡的儲物箱裡,紐扣發出“铛”一聲脆響,随即隐匿在黑暗中,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