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兒眉心直跳:“你帶的錢真不少。”
姚楓道:“還好。”
還好?這點錢,一天的零用也不夠!齊婉兒忍了又忍:“要不要我借你點?”
姚楓道:“山外之地不用羽币。”
敢情這兩百羽币是他出來才掙的。齊婉兒說不出話來,“啪”地将日月囊丢在櫃台上,轉身就要走。
“你的東西。”姚楓拿起櫃台上的盒子,叫住他。
被衆多視線包圍,齊婉兒深深地吸了口氣,回身看着他,咬牙道:“不買了!”
姚楓大緻明白過來,沉默了下,将日月囊遞給夥計:“我們帶的錢不夠,先拿日月囊抵着,如何?”
日月囊?夥計發懵。
“什麼?”齊婉兒鐵青了臉,飛快地從夥計手裡奪回日月囊,丢還給他,“不買就不買,走!”說完就自顧自地大步走了。
姚楓看看他的背影,搖頭,揮袖收了地上的東西,對夥計道聲“抱歉”,然後才走出門,卻見齊婉兒站在不遠處發呆。
姚楓走過去:“怎麼?”
“方才看到個人,像是……”齊婉兒望着前面街口,有些不确定。
“去看看?”
“算了,”齊婉兒回過神,興緻缺缺地擺手,“回去吧。”
碧遊宮幾個守衛帶着南珠的手印等候在碼頭,見兩人歸來,一名守衛立即用手印打開護法陣入口,将兩人迎進宮裡。七名齊氏修者見齊婉兒安然回來,都松了口氣。齊婉兒二話不說就進了房間,姚楓朝衆人點點頭,也回自己的房間休息。齊氏修者們雖然疑惑,卻清楚齊婉兒的脾氣,料想他又為什麼小事惱了,都沒放心上。
衆人散去沒多久,齊婉兒卻又從房裡出來了,他站在階前遲疑半晌,過去敲姚楓的門。
門開,姚楓見是他,不由意外。
“方才……”齊婉兒輕聲咳嗽,側臉避開他的視線,神情很不自在,“我并無輕視之意。”
姚楓看了他片刻:“嗯。”
齊婉兒自幼接受禮儀教養,從不以錢财衡量人,隻不過他受盡長輩寵愛,從沒為花費之事愁過,頭一次當衆丢臉,還是在蓬萊島,難免氣急,待他冷靜下來,便知自己言行失當,給姚楓難堪了,他越想越後悔,翻來覆去睡不着,忍不住跑過來解釋。見姚楓沒有生氣,他到底是慚愧,躬身賠了個禮,俊臉已有些泛紅。
姚楓見狀難得多說了句:“我沒怪你。”
“哦……姚兄胸襟寬廣,令人欽佩,”齊婉兒松了口氣,雙手送上一個盒子,盒内裝着三枚上品羽币,“些須薄禮算是賠罪,還請姚兄笑納。”
一枚上品羽币可兌一千中品羽币,一枚中品羽币等同一千尋常羽币,三枚上品羽币稱得上貴重。
姚楓愣了下,皺眉:“不必。”
“姚兄休要誤會,”齊婉兒裝作輕松地道,“小弟此番出來不曾帶得好東西,料想山外姚家也不缺什麼,倉促間送上一點俗物,略表心意罷了。”他确是一片好意,在修界行走,羽币最實用。
“不必。”姚楓仍是拒絕。
“這……”發現身後動靜,齊婉兒忙打住話題,側臉看,卻見段輕名自夜色中歸來,齊婉兒一時也忘了繼續說話,神色複雜地盯着他。
段輕名見了兩人便微笑,止步階下:“姚兄還沒睡?”
姚楓點頭說聲“早點歇息”,就閉上房門。
段輕名看齊婉兒手上的盒子:“咦,婉兒表弟拿的什麼?”
“與你無關。”齊婉兒迅速收起盒子,大步回房,重重地關門。
段輕名慢步走上階,看看自己的房間,眼波微閃,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推開旁邊顧平林的房門,走了進去。
黑暗中,金色法印當頭落下。
段輕名反應得快,避過:“原來你等在這裡。”
“當然,”顧平林的冷笑聲與掌風同時到來,“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在你的房間等你?”
“嗳,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