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衆人都注意到這個問題。浮風之上靈力無法作用,失去依托之力,人很難跳躍,那些石階的間隔高度不小,衆人下來容易,要上去還真有點麻煩。
辛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擺手:“老祖留下傳承,怎麼會不留出路,難不成要将傳人困死在這裡?小子省省心,别胡思亂想。”
“有理,這裡一定有機關。”齊婉兒贊同,邊說邊在四周石壁、石刺上亂拍亂按。
“不可亂動。”一隻手伸來制止他。
見他還肯管自己,齊婉兒暗暗松了口氣,順勢收手負于身後,口裡道:“有什麼要緊。”
衆齊氏修者忙道:“姚公子說的對,君靈使方才就吃了虧,還是謹慎為上。”
齊婉兒也并非不聽勸之人,聞言就退後幾步,沒再亂動了。
姚楓收手退開,繼續沉默。
兩人既然說話了,氣氛也随之緩過來。齊婉兒輕咳兩聲:“依我看,觸發機關的辦法必然不會太難……你們說呢?”他面向衆人,眼睛卻瞟着姚楓。
“有道理,”步水寒想了想,“必然是得到傳承後才會做的事。”
明公女道:“或者傳承中自有線索,又或者是無意的舉動。”
曲琳贊同:“公女言之有理。”
兩個女子都開口了,甘立也大膽地道:“也許是人被困于此,焦急之下會做的事。”
“小兄弟說的有理,”一名齊氏修者道,“試想,人急起來會做什麼?”
衆人在這裡幹等着,左右無事,索性紛紛猜測起來。辛忌道:“若是老夫,幹脆真氣外放,什麼都動它一動,或者就能觸發機關打開出路了。”
段輕名突然指着遠處:“有人進那扇門了。”
衆人一驚。
“什麼!”辛忌當場跳起來,大罵,“哪個小混蛋不老實?老夫早就說了,人在裡面跑不了,等什麼,找傳承才是正經……”
段輕名笑道:“此地受浮風影響,真氣外放不能,前輩還是跳腳更現實一點。”
衆人反應過來,大笑。
辛忌這才知道被捉弄,惱羞成怒,目光陰鸷:“姓段的小子……”
“诶——”段輕名笑着朝他揮手,魂石赫然在指間,“晚輩手重,前輩想好了再說啊。”
“喂喂!”辛忌面色大變,恨不得過去捧住他的手,心驚膽戰,“你他娘……小心!小心點!”見衆人疑惑,他又連忙閉嘴,悻悻地哼了聲,憋得額角青筋直跳。
顧平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世大名鼎鼎的瞳魔,不說威震天下,那也是令正魔兩道聞風喪膽的人物,可見此人奸猾老辣,萬沒想到今世他失去瞳畫和《煉神九章》,遇到段輕名這個克星,竟變得這麼……有趣。
這邊氣氛歡樂,齊婉兒隻注意着姚楓,見他始終不開口,忍不住問:“姚兄看呢?”
姚楓“嗯”了聲:“都有理。”
齊婉兒故意找話題就是想冰釋前嫌,聞言臉又是一黑,正巧季七娘過來,他索性轉身與季七娘說話。
趁着衆人議論的工夫,顧平林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拍甘立的肩,甘立會意,悄然跟着他退出人群,走到角落說話。
薄唇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段輕名閑閑地倚在石刺上,狹眸不知看着哪裡,似乎是注意着這邊,又似乎并沒有留意。
.
衆人都盼君慕之出來,誰知這一等就是兩日工夫過去,門内始終毫無動靜,蓬萊那邊都有些坐不住了,其餘人臉色也不好。
明公女走到南珠身旁,低聲道:“少主須早作打算。”
“公女這話什麼意思?裡頭情形不知,君靈使未必就有事。”一名蓬萊修者早就留意着她,聞言怒目。平滄公雖勢大,但血脈單薄,君慕之若出事,就有後繼無人之憂,部下們是最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何況他本就是君慕之的心腹。
明公女聰明地回避了他的怒火,謙卑地微笑:“獨孤令主誤會,明珠實是擔心,并無他意,也罷,是我多言了。”說完即刻退後。
獨孤令主哼了聲,重新望向石門,難掩焦急之色。
“還要等多久?”一旁打坐的周異突然睜然。
南珠心裡也沒底,看顧平林。
顧平林道:“要得傳承,多費些時日也算合理。”
周異冷冷地道:“誰知道人死沒死,若他十年百年不出來,難不成我們一直等?”
經過這麼長時間冷靜,南珠已不似之前沖動,沒再計較這些言語小事,他大手一揮:“事已至此,争執無益。周兄是明白人,不妨多等兩日,到時若君靈使還未出來,周兄自回門中禀報,蓬萊絕不推卸責任。”
周異果然閉嘴。南珠說的沒錯,事已至此,他現在也不可能滅了蓬萊島所有人,無非是任務失敗,回去要受罰,心中憤恨罷了。
前世那幾人在陰皇窟停留了多久?顧平林正在搜尋記憶,忽覺足底地面輕輕地顫了下。
擡眼,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在場外丹修者居多,都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