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答應,轉身帶蓬萊衆人離開,季七娘也跟着離去。
步水寒看着兩人的背影,搖頭:“季氏可惡,但季夫人已有身孕,南島主也……想是因為平滄公的緣故。沒有平滄公,就沒有如今的南島主,可歎蓬萊忠臣竟被季氏所害,唉,教季夫人如何自處?”
“女人多情啊,”段輕名道,“可惜美夢醒來,隻剩無情了。”
顧平林問步水寒:“你一個人?”
步水寒回過神:“李莊主他們還在商議破陣之事,陳師兄先帶人回去了,我和姜師兄、任師兄留下來等你,都在南島主那邊,既然你無事,我且去知會他們一聲,好叫他們放心,石鹿谷見吧。”
待他離去,段輕名道:“我隻護送你回靈心派,并沒答應去長明山,獨陰地可是兇險萬分。”
“兇險不好嗎?”
“不好。”
“段輕名,”顧平林側過身來,“你知不知道,故作姿态令人厭惡?”
“知道,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你也看我不順眼。”
“沒錯,”顧平林道,“你早知道我不可能回靈心派,廢話省了,我要先去長明山。”
“你是在命令我?”段輕名眯眼。
“是雇主的要求,”顧平林道,“劍王閣到底做不做生意?”
段輕名道:“我跟你離開,閣中無人,若有外敵來犯,如何是好?”
“你已取得正宗道門信任,魯公子也不會在這時候動你,白頭山又有獨陰地為屏障,你還顧慮什麼?”顧平林停了停,斜睨他,“難道你懷疑我會動手?我想拉你入陣營還來不及,你大可相信我。”
段輕名笑道:“相信過一次啊,差點就死透了。”
顧平林抿唇。
段輕名這才又道:“不過這次我相信,若非修界形勢危急,你确實不會再與我打交道,一筆勾銷,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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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陰之地,鬼氣森森。光秃秃的樹木随處可見,樹皮化灰,樹葉掉落,剩下焦炭般的樹幹直插天空,部分樹木發生異變,成為冥木,顔色是慘慘的白或者幽幽的黑,有的還滲出黑色汁液。腳下的土石失去陽氣,也變得貧瘠冷硬,不時有屍臭味飄來。
陽氣隔絕,靈鶴金雕不能行動,真氣耗損唯有靠羽币、靈錠和儲靈法器補充,衆人要保留實力,不能輕易施展遁術,好在神工谷送了一批木鸢代步,每日要消耗上千羽币,衆人各盡所能,幾乎掏空家底,到了這種時候,計較錢物損失已經沒意義。
顧平林并沒讓衆人日夜兼程趕路,一切照常,白天行動,夜間休息,如此數日下來,南珠等人暗暗心急,顧平林隻作不知,讓南珠遣人去廣陵派查探。
這日傍晚時分,查探的人回來報:“廣陵派内空無一人。”
之前山主周秋應邀幫忙,帶出了廣陵派大部分戰力,但門中還有長老和不少弟子坐鎮,并沒有他們逃出去的消息。南珠聞訊先吃了一驚:“難道……”他沒往下說,意思很明白,獨陰地不利于尋常修者,魯公子趁機滅了不少門派,廣陵派這些人可能也已經慘遭毒手。
步水寒與姜蕪、任憑等人也都想到一起了,面色難看。
顧平林正要說話,季七娘突然開口:“可有屍體?”
那人愣了下:“并不曾看見。”
“不對啊,”步水寒反應過來,“怎會沒有屍體?”
那人想了想:“确實沒有。”
季七娘淡聲道:“鬼道殺人傷魂體,少有毀壞屍身的。”
衆人俱各展顔,也不問她如何清楚鬼道的手段。姜蕪笑道:“看來廣陵派的道友必定安然無事,如今守在門派也是當活靶子,想是他們藏起來了,敵明我暗,甚好!可惜不知他們去了哪裡,若能找到,我們也能多些助力。”
步水寒和任憑點頭歎氣。
段輕名一直坐在旁邊看玉簡,聞言擡眸:“是啊,顧掌門可知曉他們的行蹤?”
顧平林不回答:“我之前送信與李莊主,約定在應靈山脈聚星池會合。”
南珠沉下心神:“我們這樣行動,萬法門定會發現,你可有什麼妙策應對?”
“有什麼辦法,”任憑搖頭,“不管我們做什麼,萬法門都清楚我們的目的是破陣,隻需守株待兔就夠了。”
衆人正發愁,忽又有蓬萊弟子來報:“禀島主,前方發現萬法門鬼修與人打鬥……”
南珠當即怒道:“禀什麼,還不去救人!”
不怪他這麼說,如今與萬法門為敵的都算是朋友。衆人匆匆趕過去,果然遠遠就聽得打鬥聲,鬼氣森森,土石飛濺如雨。
幾名鬼修修為不低,離舍棄軀體也不遠了,渾身皮膚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看清被圍攻那人,衆人都是一愣。
南珠皺眉,喝止手下:“且慢。”